别吞了别吞了,下面是文字版
“这里吗”
于绛感受着肋间传来的震动,一路走来愈发强烈。她向上瞥见一张标牌,上书“男生宿舍,女生勿入”,她假装没看见径直走进室内。体感温度骤降,像是撞进一团果冻,她缩了缩肩膀,环视周围。已经是凌晨两点,保卫室没人值班,大厅空荡荡的,只有几盏灯的灯光和空调外机嗡嗡响声填进空间里。
她摸出一把银色双动式转轮手枪,竖在耳边,从45分钟前它就一直震个不停,于绛明白今晚又要干活了。她把拇指放在枪身繁复花纹的中心,举起枪,分别指向左右两个走廊。指向右方时,花纹上凸起的尖刺发出一下一下规律而有力的震动,仿佛心脏的跳动。她跟随指引转入右边的走廊。
走廊不过五六米,很快到了转角,继续往前走便是楼梯口。于绛贴在墙边,向转角探视,两排宿舍门紧闭,灯光昏暗,红漆脱落的消防管道压过头顶,穿行于天花板。尽头的玻璃门颤动,风声沥沥作响。
楼梯上有脚步声,在逐渐接近。她关掉楼道的灯,跃入黑暗。背部传来陶瓷砖冰凉的触感,她看着枪上的准星,等待把它贴到某个人的脑袋上。
一个瘦削的人影闪入,穿着白t恤和短裤,步态僵硬宛如机械,看不清面孔。她的手自动地举起枪,扳机已被手指微微压紧。那人的影子在灯光下由长变短,枪声始终没有响起。她看着那同自己年龄相仿的身影转过转角离去,收回手臂,枪变成两个模糊的影。
“咚,咚”
两个心跳声,她把焦点重新聚集在楼梯口,不再有人。
脚点过地,她猫下腰走上二楼。
“咚咚,咚咚”
指尖的心跳愈来愈快。沿着枪的指向右转,过了十来米,到了楼内最深处的门前。门是虚掩的,她推门进入,空气潮湿而沉闷,安静且没有任何呼吸声。
桌上堆有几只泡面碗,路由器的灯长亮,床上的被褥随意铺开,却没有任何人。她摇摇头,左手打开衣柜翻找,内里只有几件短袖、内衣裤。弯腰拉开抽屉打开箱子,微微挪开药瓶等物件,无果,又物归原位。
“应该是在这没错……啊”
于绛从桌底下掏出一只泰迪熊,满是灰尘,两只眼睛闪亮。她捏起玩偶的头,按在桌上,抵着胸口开枪。火光闪过,手上的玩偶却消失不见。
“诶?”
叮呤哐啷的铁制品撞击声,风疾速压向她。她下意识往前扑倒,睁眼回头,一只巨大的熊掌从门口伸来,正粗暴地摸索。垃圾桶倾倒,柜门摇摇晃晃,衣裤被扬起又落下。
火光连闪,熊掌上被开出两个大洞,棉絮飘洒一地,但动作没有停止。又一枪响,熊掌瘫软倒地,逐渐缩小抽回。她起身赶到门边,对准玩偶似的黑影便是一枪。并未击中,黑影逃往一层。
“玩偶,该用那个吗”
少女倒转手枪,左手抓住弹壳又放开,枪一甩,复装弹精准地落入弹仓。她向黑影追赶,翻过扶手,落入楼梯底。她维持半蹲,朝玩偶射击。旋转的子弹落在泰迪熊眼前,翻转着打出道道刀痕,迫使它左转。前方是紧闭的玻璃窗,后面是步步逼近的少女,它已被逼入死路。
“哞!”
玩偶张嘴嘶吼,扭腰挥出完好的左掌,拳头迅速膨胀变大挤满走廊。于绛踏在消防栓上,纵身一跃够到消防管道,顺势弹起,堪堪躲过袭来的熊掌。她顺着熊臂滑下,脸上冒出细密的汗滴。泰迪熊跨出一步,又一次扭动身体,拳头在空中一顿,又立刻向反方向弹射。哐当一声,玻璃破碎,扭曲的门框陷进防盗网。
走道烟尘弥漫,路灯的光沿泰迪熊纯黑的眼球旋转两圈。它的臂上团块鼓起,熊掌被往里拖动。刚移动不过十来厘米便突然停下,好像被卡住。
“这下抓住你了。”
少女的声音从阳台的角落传出,她正贴在防盗网的凹处,拳风恰好带起她的灰发。黑色打底衣下纤细的手臂拽紧玩偶的毛皮,熊掌被渐渐往阳台拖动。泰迪熊四处张望,然后一口咬住左臂,全身紧绷往后仰。
“真碍事”
一阵爆裂的风声,玩偶一屁股跌坐在地,望见遍地碎布毛团,以及孤零零吊挂的小半截左臂。路灯的光芒透进来,漂浮的棉絮闪烁,少女背风而立,头发漂浮银光,一双红宝石似的眸子紧盯猎物。
两只疲软的断臂飘荡,泰迪熊的牙齿不住颤抖,少女向它举起手枪。它咬紧牙关,一跃而起,朝眼前的纤柔手臂张开大口。少女往前踏一步,径直迎向那满口的尖牙,左手去扳大熊的下颚,手枪连同右手一起直捅进它的口中,扣下扳机。
三声枪响后,心跳声停止,深夜的宿舍楼重归宁静。熊皮挂在于绛的肩膀上,风吹过,玩偶破裂成碎片,像燃烧殆尽的香灰飘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