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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兄弟亲情虐】沦落成为哥哥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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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总助人呢?”
周一的一大早,已然超过上班时间整整二十分钟了,上周就定好了今早九点半召开全员会议,上周五临下班前行政还在微信群发了消息提醒,眼下几乎所有参会人员悉数到场,可是作为公司前任CEO 、现任总经理助理,季彦居然还没来,许晨阳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这是他接管嗨Work之后在公司召开的第一个全员会议,那小子竟敢公然给他使绊子,是想翻天吗?
人事总监Linda一手捧着咖啡,一手抱着笔记本电脑,刚进会议室就听到新上任的CEO明显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赶忙解释:“是这样的,许总,季总助今天身体不适,上午请了半天假。”
“请假?他跟谁请假的?”许晨阳反问,毫不掩饰的怒火让Linda感到头疼。
一面放下电脑,主管公司人事的职场丽人一面腹诽着究竟应该如何说才不至于火上浇油。
想了想之后,她这样回答:“是这样的,按流程,季总助如果请假,需要先打电话给我,再由我去跟季董事长报备。他早上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那么,董事长批准了吗?”许晨阳倒是很能抓住重点。
“还没有……”
其实按公司的规章制度,如果只是半天假,季彦根本无需向任何人申请,超过三天的假期才需要提前向季董事长报备。不过虽然一直是这么规定的,却从来没有真正实施过,因为季彦是个几乎从不请假的人。非但不请假,还全年无休,天天无偿加班。
早上Linda在接到季彦的请假电话时也是相当惊讶的,没想到这个工作狂,也有身体不适需要休息的时候。无论如何,她都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因此,她放下电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季彦写邮件申请。此时九点尚未过半,邮件刚发出去不到十分钟,想来季董事长还没有来得及看邮件。
“那就是尚未批准。”许晨阳很快下了结论。
言毕,他没再看Linda,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身旁新入职的行政Eva:“去前台打个电话给季总助,告诉他,假条未经批准是不能自作主张不来上班的。顺便也告知他一声,如今我才是他的直属上级,工作时间内,不论他去哪里,都要事先经过我的批准!”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2-05-03 20:22回复
    帖子又被删了真无语!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2-05-23 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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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一个被删的帖子直接往后更新咯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2-05-23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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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
        下午的会议长达两个多小时,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季彦来说都是无比地煎熬。
        尽管开会前他就已经服用了大剂量的药,也提前去洗手间把中午吃下去的那一点点食物全都吐了个空,然而肿瘤实在太过强大,会议时间尚未过半,就让他刚刚消停了没多久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疼了起来。
        注意力越来越难集中,疼痛难耐的人一手抵着胃,另一只放在桌上的手开始越来越紧地捏住了手中的圆珠笔,几乎要将后者生生捏断在自己的手心。
        “季总助?”
        像之前的每一次走神时一样,季彦感觉自己被身边的同事轻轻推了一下肩膀。
        怎么,又到他了吗?是要发言还是要干嘛?
        他完全不知道。
        抬起头,睁开一双近乎失焦的眼,年轻人开始茫然无措地在人群里搜索,却根本无从知晓自己应该做什么。
        “董事长在问你话……下半年度的营销计划。”
        见他是一脸的茫然,身旁那位刚刚好心提醒过他的同事,再度顶着座首位高权重的集团创始人投射过来的眼神压力,压低嗓音对他说。
        他这才如梦初醒,一听到“董事长”三个字几乎是本能地坐直了身体,忍着胃里一阵又一阵的难受,伸出双手,略显慌乱地点开因为许久未动已然自动锁屏的电脑。
        营销计划是许晨阳在出差之前交给他做的,只是粗略出了个大纲,细则还需等对方回来再作定夺。因此,季彦并没有打算今天就在会上讲,不知道缘何突然被父亲问起。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2-05-23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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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就只是个初稿,细节上尚待优化,加之身体不适,季彦的状态不是很好,讲解得不算流利,自然没有办法令他事事追求完美的父亲感到满意。
          在讲解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敏感地察觉座首的中年人眼神带着一种冰冷不满地向他投射了过来,仿若随时可以将他斩杀于无形。
          与此同时,对方那两道标志性的剑眉不怒自威,不知不觉开始向眉心聚拢,直至他讲完,已经完完全全地蹙起。
          父亲的脸色着实有些吓人。
          明显被吓着了,季彦在讲完方案之后就迅速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他感觉自己再多说一个字,他的父亲搞不好就会将手中正在看的纸质版方案直接朝他脸上扔过来,当众给他难堪。
          内心忐忑无比,面上他并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在佯装镇定的同时,默默地等待着对方随时可能降落他头顶的雷霆之灾。
          会议室里静悄悄,大家都在面面相觑之后十分默契地选择低下头不再言语,空气安静得仿佛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沉默了许久。
          所幸,碍于众人在场,季峯最终抑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只是在重新审阅了一遍方案之后,顺手捉起一旁的钢笔略显不满地在纸上批注了起来。
          批注完之后便将文件狠狠丢到了儿子的面前。
          “按照这个思路重新出一版方案。”
          他尽量压着火气对季彦说道,语气冷冷的,却让身旁的年轻人如蒙大赦。
          脸上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见他给了台阶,季彦连忙识时务地顺势而下,用力地点了点头:“开完会我马上做。”
          多么听话!
          又多么顺从!
          他曾经顽劣叛逆的儿子,终于开始变得谨小慎微。
          可是他却皱着眉满脸都是嫌弃。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2-05-23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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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进行到一半,中场休息了十分钟。
            早就忍耐不住的人赶忙趁着这难得的空闲跑去卫生间里大吐特吐了起来。
            脑袋十分昏沉,俯身对着洗手池,季彦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飘的,几乎头重脚轻到想要一头扎进池子里。
            细瘦的胳膊吃力地撑着台面,低下头,他努力吐了好久才略显艰难地停了下来。
            眼圈有些发红,眼眶也有些湿润,这些都是呕吐到实在吐不出来之后干呕时所带来的生理性反应。
            可是看起来,他真的像是刚刚哭过。
            对着镜子,季彦发现自己确实想哭。那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上狼狈痛苦的表情实在有些可怜,他没有办法不感到难过。
            可是振作起来吧,年轻人。
            他告诉自己。
            你才三十岁,你还很年轻,你不该让自己活成这种窝囊的样子……
            再度回到会议室,因着对方之前那种杀人于无形的眼神,季彦没敢再坐在父亲的身旁,转而换了个相对较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想离父亲远一点,方便自己“放空”。
            他的胃实在是太难受了,一直在折磨他。他不确定接下来那处该死的身体器官会不会“掉链子”连累他挨骂。索性远离父亲这个“炸药包”,以免给自己招致无妄之灾。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2-05-23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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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已经刻意降低了存在感,动作很小心,他还是很快被自己的父亲发现换了个位置。对方抬起头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各部门负责人做总结报告和部门计划的时间,基本上没他什么事。季彦坐在边缘的角落,不知不觉又开起了小差。
              自从确诊了癌症,他就时常这样在工作场合开小差。
              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想,又好像一秒钟就走马观花似地回忆完了自己的一生。
              旁人在说什么,他听不见,也不想听。
              世界与他无关,那些热闹的、快乐的、喧嚣的故事都与他无关。他有的只是独属于自己沉默的、心酸的、寂寞的故事。
              那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他选择将它藏在心底,一个人消化。
              脸上带着笑的人,心里也许藏着很多苦。
              从前,季彦用微笑来佯装体面;而今,他用微笑来掩藏苦楚。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吐,尽管他中午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刚刚也明明才吐过。可是胃里好疼,疼得他很难集中注意力,并且感到相当烦躁。
              呕意越来越明显,很快,他不得不将自己一直紧紧捂在胃部的手转移到了口鼻,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则略显焦灼地转起了手中的圆珠笔试图转移注意力。就那样一直转、一直转,胃里疼得越是厉害,他手中的笔越是转得飞快。
              然而这显然无济于事,既不能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分毫,也不能替他分担任何痛苦。
              猝不及防地,季彦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难以抑制地从他的喉咙里疯狂地涌上来,一直捂着嘴的手下意识就跟着用了点力。在分心的同时,现场略显严肃的氛围里,“啪”地一声,他另一只手上一直不停转动着的圆珠笔应声而落,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2-05-23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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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讲述部门工作的市场部负责人Anne闻声停下了自己的发言。大家也都纷纷转过头来,望向了角落里那个始作俑者季彦,包括他自己的父亲。
                一下子吸引了这么多人的目光,并且对大家造成了困扰,季彦感到相当抱歉。
                然而, 抱歉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就被喉咙口涌上来的一股热流再度抵挡住了所有即将冲出口的话。最终,他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解释,只是在匆匆丢下一句“失陪”之后就赶忙起身离开了座位,在众人惊诧的眼光里略显狼狈地冲出了会议室。
                再度回来的时候,这场为期两个小时的会议已经散场。
                同事们都走了,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只有位高权重的季董事长仍然端坐在原位,带着兴师问罪的架势,显然正在等他,等他这个从头到尾就一直心不在焉、答非所问、酒囊饭袋的混账。
                “你今天是没带脑子,还是丢了魂儿?”
                果然,他刚走进会议室,站到座位旁还没有来得及坐下,他的父亲就开始大发雷霆。
                再一次被吓着了。
                吓着的同时,季彦下意识抓在手中试图做个样子缓解不安的圆珠笔再度掉落到了桌上,笔帽摔开,骨碌碌地向着桌子对面滚去,最终砸在了地上。
                不敢去捡,他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声音也开始颤抖,几乎有些胆战心惊。
                “对不起,我……我……”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2-05-23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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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做了坏事被抓现行,季彦很是慌乱地开口试图替自己辩解。
                  然而“我我我”了好半天,他也没“我”出一个所以然,找到合适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最终只好低下头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董事长,我错了。对不起,没有下次了,请您……请您原谅我这一次。”
                  狼狈地道着歉的同时,伴随着身体的颤抖,满脸惧色的人战战兢兢地来到父亲的面前,俯身弯腰向他鞠躬。
                  “就请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我……我保证下不为例!”
                  连着开口道了好多次歉,弯腰鞠了好几个躬,季彦也并没有使自己的父亲感到满意。
                  对方的眼中满是嫌弃。
                  你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如此唯唯诺诺也如此畏畏缩缩,这还是你吗?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为什么你这么没用?
                  为什么你总是让人感觉如此地恶心?
                  你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吗?
                  你果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吗?
                  我中午跟你说的那么多贴心的话,全都白讲了吗?
                  我当初是不是就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你这个逆子的身上?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你这个混账!
                  你这个纨绔!
                  你这个废物!
                  你赶紧滚吧!
                  回家做你的米虫吧,就当我养了一个宠物。
                  ……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2-05-23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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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句刺耳恶毒的话开始在季峯的脑中飞速闪过,火气上涌的同时,他几乎下意识地伸手想要给面前的逆子来上一个耳光。
                    他的儿子显然相当敏感,在他试图抬手的同时已经本能地开始后退。退了几步之后便退无可退。最终,对方用一种惊惧交加、绝望至极的眼神哀伤地望向了他。
                    那样的眼神同样令季峯感到惊惧,他不敢直视。
                    也不忍直视。
                    太憔悴了!
                    儿子年轻枯槁的面容;
                    太单薄了!
                    对方孱瘦至极的身体。
                    他如何忍心?
                    堪堪压下胸中的怒火,最终,季峯忍下了心中无数恶毒的谩骂,只留下了一句让对面的年轻人倍感心酸苦涩的话。
                    “你还是赶紧辞职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言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2-05-23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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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1.
                      季峯走后,季彦一个人呆呆地在会议室里站了很久。
                      果然还是被嫌弃了吗?父亲说他丢人。
                      他确实够丢人的吧,把他老人家的脸全都丢光了。
                      从小到大,他好像一直都不是父亲的骄傲,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对方的认可。他这可悲可叹仅仅只有三十年的短暂人生啊,居然到死都换不来父亲的一句肯定。
                      刚刚掉落在地的笔帽仍然静静地躺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可怜。凝视了片刻,季彦还是走过去俯身将它捡了起来,套回了笔尖,接着便颓然地坐回了座位。
                      他想独处一会儿,一个人静一静。
                      他现在浑身乏力,对很多事情都感到无能为力。
                      他的生命正在消逝,他的人生也即将散场,可是还有好多事情,他没有来得及做。
                      他没有时间做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辞职吧!
                      辞职了,也好。
                      没必要拖着一副破败不堪的躯体在这里苟延残喘,惹人嫌弃。他又不需要被人心疼,干嘛这样引人注意?
                      打开电脑,季彦很快在邮箱里迅速手打出了一封辞职信发给了许晨阳,他的直属领导。
                      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刻,对方正在美国,跟他有十二小时的时差,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复邮件。因此,发完邮件之后,累了的人就迅速收起桌上的电脑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进来之后,季彦首先放下了电脑,接着便抱紧上腹缩在了沙发。胃里很疼,吃了药也无济于事,他难受得要命却也只能咬牙忍受,靠意念支撑。
                      窝了一小会儿之后,他就不得不起身去了卫生间。
                      喉咙里像是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他又一次地吐了,吐得依然有些厉害,五脏六腑都像是争先恐后地跟着要一起出来。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2-05-23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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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呕了好长一阵,季彦几近虚脱,这才半撑起自己虚弱的身体,抬眸望向了面前的镜子。还是那张惹人生厌的脸,半死不活的,毫无生气。难怪父亲看了会心生嫌弃,毕竟连他自己都感到厌弃。
                        眼眶不可避免地再度有些泛红,流出了一些生理性的泪水,他抬手抹去,静静地凝视起了镜中憔悴的自己:枯槁的面容、泛白的唇色、黯淡的目光……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
                        努力牵动起唇角,年轻人还是朝自己苦涩地笑了一下,尽管笑得有些勉强,他依然想笑。
                        只有在笑的时候,他才能够真真切切地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从卫生间里出来,季彦坐回了座位。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他开始在办公桌前着手做起了父亲要求他重新做的营销方案。
                        然而胃里实在疼得有些厉害,不出半小时,他就坚持不住了,枕着一条胳膊无力地趴伏在了桌面,像一条被搁浅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摁着胃。
                        太疼了!
                        他承受不了。
                        他显然低估了长在他身体里的瘤,那小小的一颗肉球带给了他无尽的痛楚,连日以来不停疯狂折磨着他,几乎使他痛不欲生。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努力工作,像往常一样正常地生活。他尽量使自己分心,将注意力从疼痛中转移,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尽快忘记生病这个事实。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钢铁般的意志,他没有;在巨大的痛苦面前,他显然也没有超能力。
                        除了忍,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来应对。
                        眼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电脑旁边黑色的笔筒里,许晨阳用来裁纸的美工刀。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2-05-23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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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用那个小巧的玩意儿给自己的胳膊狠狠地来上一刀……
                          应该会很刺激吧?
                          痛起来应该相当刺激!
                          这样的刺激足以抵消纠缠在他身上那些绵绵无尽的痛楚。
                          以痛止痛,季彦觉得应该有用。
                          保持着趴伏在桌上的姿势,他将冷汗涔涔的脸从臂弯里头抬起来,将下巴枕在了手臂。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一只手摸向了笔筒。
                          骨节分明的手指十分优雅地从数十只颜色相同的圆珠笔和钢笔中,精准地挑出了那把唯一的美工刀。
                          刀柄是金属的,很新,泛着银白的哑光光泽,看起来十分有质感,也异常地干净。
                          他觉得非常适合……
                          适合用来伤害他自己。
                          拇指轻轻地摁住金属刀柄上的白色塑料按钮,伴随着一阵推拉的声音,男人修长的手指极其灵活地从刀柄里推出了一小截锋利且薄的刀片。刀片同样干净,像是从来没有使用过,只等着他的血来为它开刃。
                          盯着刀片静静地凝视了半晌,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季彦很快从椅子上直起身,好端端地坐了起来。在环顾了一圈之后,他从桌上的纸筒里顺手抽出一张带酒精的湿纸巾轻轻包裹住了刀身,开始小心地擦拭。
                          他有洁癖,必须先给刀片消个毒,要不然用起来不放心。毕竟他想做的只是自残并非自杀,如果刀片没有清理干净,伤口不小心感染,麻烦可就大了。
                          他现在最讨厌麻烦。
                          当然,很多时候,他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麻烦。
                          所以,他厌恶着麻烦,同时也深深地厌恶着他自己。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2-05-23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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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2-05-23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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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厌和自弃迫使得他继续鬼使神差地带着消毒过的刀具,再一次来到了卫生间。
                              这个卫生间是总裁办公室里独有的,除了他暂时应该不会有别人进来。而且卫生间里有水,方便即时冲洗处理血迹,他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发现他这略显变态的反常行径。
                              应该是有些变态的吧,他想。正常人怎么会想着要伤害自己呢?他一定是有些不正常的,他可能真的是个变态!
                              站在镜子前,年轻人将刀口对准了自己的左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些心虚。明明他想要伤害的是他自己,可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却比伤害他人时还要心虚。
                              这大概就是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什么真正意义上坏事的好孩子们所共有的通病——一旦准备搞出些看起来不那么循规蹈矩的事情来,他首先就过不了自己心理的这一关。
                              被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会有人责怪他不够爱惜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不懂人间疾苦,过分软弱吗?
                              不怕,他只是自残,不是自杀,闹不出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正常人理解不了他的吧?
                              他会不会吓着那些人?
                              没关系,只是流点血而已,看起来不会多可怕。
                              血可以让他的脑袋变得更加清醒,潜藏在他身体里刻骨铭心的痛也会随之有所减轻。所以他不应该由此产生任何负罪的心理。
                              他只是想让自己的身体不那么难受一点、痛苦缓解一点而已,这并没有什么错。
                              他不会给任何人带去任何困扰的,他会把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处理得十分妥当,他根本不必如此过分忧心。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22-05-24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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