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沛的长虹真气依然源源不断地温暖着她的双手,他浑身却不知不觉,颤抖得不成样子。可他还是自顾自地将那本倒背如流的唱词说下去,行云流水,毫无凝滞,等讲到那句两人真正定情的“天地虽大,不令君,一人往”,这才终于泪流满面。
虹猫偏过头,看到细小的雪花不知何时飘落起来,沾在她安静的眼睫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踉跄起身,抱起她原路折返,又将她轻轻放在他们同衾共枕了十二年的大床上。他弯下身,好好生生地给她掖好了被角,然后转身出门,在偌大的玉蟾宫里信马由缰走了一遭。
翌日太阳升起,昨夜春雪,了无痕迹。疏影在流岚阁外迎头撞见虹猫的时候,他一身白衣穿戴整齐,人却像被抽走了魂魄,目光游离,没有焦点。
疏影惊恐地发现,不过一夜之间,他头上竟丝丝缕缕地长出了白发,驳杂在原先的黑发之中,便如风霜吹满头。她心里蓦地涌上一个普天之下最为可怕的猜想,可怕得她两排牙齿都在“格格”打颤。疏影险些站立不稳,耳朵里全是尖锐的鸣叫,可这些鸣叫之外仍然有一个声音,穿透了一切嘈杂,却嘶哑得像是被一团又一团血棉絮堵住了喉咙:“疏影,之前准备好的那些,都拿出来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