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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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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北京1楼2023-03-06 20:26回复
    你看这月亮像不像咸蛋黄。
    【裙尾迤逦过中堂,袖口被玫瑰勾连,我驻足抬眸,指向上首一轮圆月。女史道王妃新婚,需早些归去,莫负良时。】不急。
    你们退远些,我须先摘一朵晚山茶。【良辰美景在前,怎能辜负好春光。我驻足花丛,探指向那团簇中,擎来那朵晚山茶。这山花之王生来自带脾性,枝叶如钩刺破指尖,血珠坠落花田,血液延至蕊间,一道蜿蜒曲折的线。】
    【鲜血滴入纨扇,嚣张艳异的红,天然染料将丝线浸透,颜色更重了几分。伤口不疼,但长,我倒吸一口气,又对着山花笑。】真是个带着仇恨的刺客,提剑的艳鬼。
    【刺客化作艳鬼提剑而来,欲要刺破高悬的月亮。我无暇去管手上的伤,扇柄拨过层层花叶,朝那山茶道。】你是一只美丽的鬼,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刺客。一朵风干的花需要血液来滋养,你刺破了我的指,还是远远不够。
    但现在,你的机会没了。【我的乐趣在于亲手摧毁一朵山茶的傲气,折去她的枝叶,挖去她的根茎,亲手毁掉她用以伤人的武器,只留一枝光秃秃的花,孤立无援。】
    一个刺客的武器倒了,但她还是很美,不加掩饰的美。
    【我偏首向那花丛,凤眸乜去状似不意露出的一角华衣。】您说对吗,晋王殿下。


    IP属地:北京2楼2023-03-06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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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声酒量很差,三杯馋了莓果汁液的春酒饮下,醉后的晋王妃开始同我讨一朵海石榴。于是我才有幸偶逢一朵原本净白的晚山茶被染红。圆成完璧的诡月下,血色真够红的,比眼前折花人的霞帔更热烈、比魏王妃的丹唇更艳浓。我原本同她相隔几株矮木,既被她提及名讳,不吝绕行几步,行至她跟前】
      【寸步之遥,我未急于去目视这位皇长子的嫡妃、金雀坊的主人,先垂首看那只血山茶,断枝断得参差,很有些破败的意味,我却讲】
      还不错。
      【这不是我第一回见她了,金雀坊的高台上,魏王妃也曾临槛而立,毫不掩藏地探出她同此刻相同的一双眼,俯瞰一众赌桌上沉溺、迷倒、醉死的赌徒,想必也快意得像折断一枝带血的山茶花?】
      可是它很快就会零落和腐朽,消散在更不如今夜势猛的风中。这样很有趣吗?
      【被她折断的冗枝前,另一株山茶在圆月投来的散散漫漫的光下舒展着枝脉与叶瓣,它太恣意了,我讲过,我向来看不得其他人、其他事物这样恣意,所以很慢地将它折断。然后信口讲出感受】
      也还好吧,想必不如站在金雀楼台上来得有趣?


      IP属地:黑龙江4楼2023-03-06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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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月夜,牡丹斗雪,月季胜春。花可为剑,草木亦可为剑。月光洒下玉练,如珠落玉盘,噼里啪啦打在留园夜色里,山花开始警觉,玫瑰骤然苏醒,蔷薇探出锋利的刺,花丛刹那作剑冢。】不过是一场梦。
        【我与他并立剑冢,观春花热烈,月色清冷,指尖的血仍在流,细细密密渗入花丛,将仅有的一处白薇染红。落寞无依的山茶,孤独再次被重申,她将孤独放大,垂首为自己疼痛,她以恨意苟活,瑟缩在暮色下的角落,兀自赌咒。】
        若她只是朵普通的花,零落在花园里,并不能惹得赏花人的侧目与怜惜。腐朽是她的结局,消亡是她的宿命,囿于既定的规则里,无人愿意在此倾听她的哀哭。
        嘘,你听——【我伸指引向唇边,示意他噤声。】哪里有什么哭声?
        【濒死的花贪婪摄取主人的血,于掌心绽出更妖异的风华。他亦折山茶,随枝落叶断,花香袭人,血气更袭人。我挑眉看向他手中折落的花。】她染了血便成了最狡诈的刺客,善画皮的艳鬼,勾引着旁人来采,然后出其不意,刺向你我之软肋。
        【垂眸看向丛中山茶,手心翻转,将花递向他。】你看她是刺客,也是最冷艳最瞩目的一朵。刺客的剑没了,纵使很快会凋零腐朽,不也让你流连忘返吗?
        自古以来,竹门簪花,勋贵饰钗。是花丛还是金雀楼台,其实并无什么不同。【剑冢之中,山茶蓄起剑的锋芒,对我谄媚地笑。我不以为然,如睹过金雀坊高台之下的魑魅魍魉、修罗恶鬼,再折下一枝,以枝对月,以花指花。】
        我为他们钩织美梦,赐他们避难之所,任他们躲进角落,躲进梦里。他们天性恣意,放纵猖狂,得此梦境,扬名立万,自是要感激涕零,谢我予他们的这场生机。
        我拔去山茶的刺,剪去赌徒的羽翼,将他们锁在美梦铸就的囚笼里。【东风吹彻一树落英,山茶也开始恐慌。我又抬眸看他,笑得漫不经心。】零落的花,丧失法力的恶鬼,晋王觉得哪个更有趣呢。


        IP属地:北京5楼2023-03-06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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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朽是她的结局,消亡是她的宿命。【困夜下,我终于不再垂眼看那枝走向终局、将死的山椿。于是我抬首迎向月镜,昏晖的月很近人,所以我很轻易看清其上的斑驳。我一边在细看,一边很轻声地同魏王妃闲谈】但原本它宿命的终局并不一定是在今夜,或许未必在满月下?
          【无论如何,断茎已然在月下垂首,一切已然无声地在发生,我成为唯一的看客,但遗憾的是,我实在不擅做一位悲悯的看客。只是很听劝地,拔掉它的茎刺,再复向她示出毫发无损的掌心】
          我倒不认同阿嫂,其实我并不爱群芳,一株夜中饮血的净山茶也并不多吸引我。只是薛娘子很喜欢晚山茶,所以我代她折一枝——也不过是一枝很易折的头颅而已,满庭尚不够做一位刺向你我的利刃【折刺后,无法刺破任何一寸骨肤的绿枝跌落我掌心,叶瓣就柔顺地、温驯地倚在掌心】
          它也配?
          【仍然是温吞的语气,又将话锋一转】所以阿嫂应该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吧?
          【我也曾是金雀楼台众众门客其一,只进门、不梦死,但却有幸见过她艳唇微启,讲出的:为他们钩织美梦,赐他们避难之所——倒也不错,美梦中困死,避难所中变成行尸走肉】极乐境中早登极乐,照此来说,金雀坊的主人应该是修行转世的善人。
          【月照下,我不吝微微地哂笑,继而答她的问话】
          我觉得都很无趣,阿嫂不也是这么觉得吗?


          IP属地:黑龙江6楼2023-03-07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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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会在乎一朵花究竟是在今夜还是明日,是满月还是缺月?时间对她来说不过是见证自我凋落的过程,最终不都是一场死局吗。
            【我隔花望月,月变得血红,隔花影望他,他身影亦变得朦胧。我看着那朵山茶在他手中释放着最后的绚烂,回光返照的美,也许又是别有不同的一种生机。】是很无趣,无趣至极。
            【带着天人赐下的悲悯拂过花叶婆娑,山茶又换作圆滑嘴脸乖顺伏首,我无了折花的心。】
            是善是恶,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差别,这世间的善与恶本来就殊途同归,我对她们带着杀意或者慈悲心,其实结局都一样,难逃一死。
            晋王殿下【纨扇重新掩面,宽袖遮住眼帘。】我当然不介意这借花献佛的美事,花予你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她的成全。
            晋王妃定是个极为幸福的女子。


            IP属地:北京7楼2023-03-07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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