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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的天儿里本是鲜见人烟，可临至关岁，市集上格外热闹，我也是许久未曾在京中度过年关，迎着这样的日子，与同僚间走动也颇多，日日沾染一身酒气，惹得额娘频频念叨，今日更是空出时日往嘉瞻府走一趟】
【因着两府姻亲，往岁年关也时常走一趟，可去云南数载，此事也就作罢，今岁再登门却是别样的心情，只过登逐园时，瞅见匆匆行色，拦下人才出声】
东极，你这是要往何处去？

（我于风雪中送走清钟书院里的劳夫子）
（老人孤独削瘦的背影及雪地里一深一浅的足迹延至天边，昏黄的一缕光被哑白的月色所取代，弹指间谁都不年轻了。哎——我落下如此一声叹息，为老先生感到庆幸，他终于可以安享晚年了！）
（一脚跨进门槛内，匆匆两步被人扬声止住。抬目一觑，还当是谁呢。手掌成拳擂了过去）
唷，大人回京了？请您安康。
（揶揄夹杂在风雪内，声瓮瓮的，像是闷坏了的蟾宫那般黯然无色。拍着肩头的浮雪，打量着身侧赶回京畿的奉宪，又问道）
好小子这个点怎么来我们府上，是不是打算蹭了晚膳才回去？

【我同嘉瞻族中子弟倒相熟，正如眼前的东极，待他拳风而来，抬手以掌拦下，又笑称】怎数年未见，用拳头迎我？
【顽趣的调侃声落下，二人显然心情皆是不错，又添一句】莫非定了心，要同我一道从了武吏？
【嘉瞻百年簪缨，族中子弟各有千秋，他入仕也是早晚之事，收了手又背在身后，接上话】今日晚膳吃什么？可有酒否？
【早已记不清从何时起贪了酒，只记得那年健锐营内识得的兄弟，与之把酒言欢，雀跃其间】

（博尔卓克奉宪！年少时打过交道，那是因府邸临近，尚缺同龄人一娱。尔后他是朝堂肱骨，我当敬他一声：大人，更不能同从前一般嬉笑戏耍。刚才一见，颇有故人且归之意，就将繁文缛节抛诸脑后。伸长臂揽过他）
看你如今高官厚禄的、怕你技艺疏松，提醒一二罢了。
（揶揄着，手撩起袍子跨门槛）
北京的冬天有劳什子好吃的，不就是白菜？比不得你天南海北的，一定是珍馐尝过不少。
（说罢边摇头边呵气取暖，的确北京的冬天没什么好菜。即便是运来的都不算过分新鲜，眉梢又苦吩咐仆从）
金华酒还有，拿上来吧。

【廊檐下的穿堂风是冬日里的寒凛，且看檐上悬着的冰锥子都是南边鲜见的，本该是故乡风采，却因久居云南有所生疏，想来在京中待上一年半载，也就忘却了南方的暖和】
【我听得出他的顽趣揶揄，踏过拱门又挡了话去】要说云南的年关的膳桌可是丰富，就说那夹砂陶小锅煮的牛肉米缆，就是京中吃不到的风味；
【听了金华酒，一拍掌笑称】这可好，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不醉不归！
【听了白菜，又摇了摇头，臂弯搭上人肩头】有了好酒，只有白菜怎够，我记得府里厨子手艺是极好的，怎么也不让我再尝尝？

（云南离着北京城有多远？起码有十万八千里。打小就没出过京畿周边，自是会对显宗说的心生艳羡。苦恼的团了手在袖中，大喇喇的坐下便开始抱怨）
哎，甭提了。你知道的咱北京冬天里，除了白菜？那就是土豆了。
（酒盅尚有余温，一睇。围炉里热雾升腾，只听得咕噜咕噜）
行吧。配上酱肘子？怎么堂堂大人也不捎带点物件来，空手上门那可不妙。做官的人可不能小气。
（几句揶揄落地后又将气氛搅活些，挽袖取筷自得其乐。府邸里的人就这些，倒不用冬日里齐聚在一起受一团冷气。就不知今日他登门，又所为何事？）

【京畿不比云南暖和，地里的粮食也不算丰富，可京师之地自有四方八方的粮商，吃食也不算少，不若北边的地界里冬日里可要难过了】
【饮来温酒，一散冬日寒气，赞叹】好酒！
【酒碗落了桌，东极的揶揄不曾停下，又笑着出了声】嘉瞻府里什么稀罕物你未曾见过——【顿了声，又想起什么】噢！你若是要我领来云南乐姬，这可是说晚了，来不及咯。
【营里的兄弟倒是领着我见了不少云南‘姿色’，领回京还真从未想过】

（金华的酒酿的着实不错，倒想起听人念过的金华火腿。寒冬里的风声凄苦，我早忘记刚才的不快。银箸齐平小碟里是泡过的萝卜，酸甜正可口。横眉戏谑道）
谁还缺几个舞姬乐姬的，整那些也忒隆重了。依着我说，在京里为官的人要过租赁、上贡的关，领着人还真不好做事，下回可别真领到嘉瞻府上了。
（打趣的话点到为止，以手扇风的同时，夹走片鱼蘸醋）
都说是京里面这用钱的地方多，你都自己住在外边了每个月使钱的地方不少吧。那你们武官的俸禄、补贴的够用吗，哎——咱们住在京城里的人还是方便些，至少有落脚的地方。
（兴许这就是地利优势，比起外省入京的官吏，还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最妙）

【京畿里的规矩自然督的严些，不比在云南逍遥自在，不过不论京畿与云南，也是各有各的好，我也总不能一直待在云南，又听得东极话笑了笑，京里从不缺什么姿色的舞姬，顽笑归顽笑，此事可是做不得】
银钱上倒是不曾短过，不过要说住在外头确实自在许多；
【饮了盏中酒，又用菜肴掩下腹饥，想起方才提及的事，又提一次】往后的打算，可想好了？

（酱肘子炖的烂烂的，稍微一抽骨髓就瘫下来，浓香四溢。银勺舀了小半碗汤，还不忘夹走两片白菜叶，心道是：还是咱们家这口做的妙，若是去了远方那可尝不到。竹筷一搁）
那是自然的，虽说你将外边夸的是天花乱坠，但怎么是知道斤两的人，该往哪儿走心里有数。
（一拍胸脯，想着每日起早贪黑的要去衙门报道，终究是有几分懊悔的）
我们差事清闲的很，毕竟现在又没什么大事急事的，不过是换个地方偷懒了。朝廷里吃俸禄的人那么多，总有能办事的。你呀——回到了京，就做好你的本分便是，剿匪、清寇的就不需想，松乏松乏些。
（推杯换盏间，说尽着闲时听来的趣闻，余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