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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想、行、识”大义重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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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
人在佛教体系的起点是【想】
佛教教义并未过多深入剖析它们,只是把【想】视为诸多概念中的一种,后期的佛教教义非常喜欢分类。树立名相仅仅是为了将某种活动和另一些活动做微妙区分,而不是在大量生活语言的案例中进行剖析。
【想】可以理解为能令感受复现的一种能力。但是【想】的机理是什么?怎么和生活语言结合,以至于将这个概念和自省时所使用的能够让人自我理解的表述结合起来?
克在这里做了很好的说明,在他看来,【想】的对象就是“意象”“文字”“感受”,而【想】的过程所带出来的【我执】就是观察者。克基本上是非常充分的通过生活语言展现了【想】的本质,也就是佛教所谓的“相分”和“见分”,尤其是克以一个觉悟者的视角将【想】的驱动力机制展现的比较完整,这一点和大部分佛教讲经者照本宣科似的语气有很大区别。
很多人可能知道干涩的抽象结论,但很少有人能像克一样,在具体的语言交流中,始终展现这种穿透力和彻底的认识。
很多人觉得克的东西难以解读,其本质是大家总感觉所有的话,都像是从一个更高的、无法形容的层面的某种逻辑统摄的。人的心智如果纯粹能量运行,它可以产生认知,但又不必代入到“我执”中,而“我执”抛开其字面意思而言,就是自我(中心centre),它是纯粹能量的分散,在这个过程中,【想】被唤起。【想】有记忆收录的功能,这并不是完全被否定的,记得你的车钥匙在哪并没有错,但“一个令人无法摆脱的过去”就不是了。
(二)行
克毫无疑问丰富了,有关描述“自我”(centre)运作的术语和范式,他甚至形象的把自我比喻成一个中心(centre),它仿佛有一个核心还有它的边缘。还有他注明的“观者即所观”的断论,在他各处的讨论、演讲里,总会在进行到某个高潮的时候,发现这句话或类似意思的话。这句话总是让读者感觉并没有领会他在某个话题上的真正意思。
但是或许要想理解更进一步的意思,我们必须注意佛教中【行蕴】的概念。因为【行】并不如【想】那样容易作为一个单元型的心理现象来普遍的概念化。不信你问10个佛教爱好者,未必能有1个能准确的描述【行蕴】的概念。
实际上就自我观察这个主题而言,人们能够补助的只是对相当于一个思想集合的那些最表层的、容易区分的、可归集为语言的事相,譬如“我感觉对某次事件记忆犹新,当时我感觉非常尴尬”等等,实际上人所面对的内部现象是流动的,而不是一个个原子型的认知单位。
能令人们明确注意,并能用语言描述出来的【自我心理】,其实是当心理的背景中出现一个较为明显的【意象】的时候,那就像是在一个下雨的夜晚,那些雨滴和雨滴落在地面掀起的水泡一样就像思想一样,在这雨夜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像。
人们的“思想”确切来讲,是一种基本单位的推动而引起的“流动象”……如果人们能放慢它的速度,或许就会清楚的看到“那个加以认识的【我】”其实是一系列迁流的思想的基本单位带出来的“动像”。【我】并不在其中。
克这样描述,当我不断去观那些念头,闪转腾挪之间,每一个想法的动机都被我捕捉到,并能用文字准确的表述出来,直到我意识到,告诉我这一切的正是那个“观察者”,这一切(被报告的每一个动向)正是那个“观察者”的一部分,这种能够认识自己的每一部分是什么的能力并不能脱离这个“观察者”自身。实际上,克捕捉到的是想法迁流构成的“被观对象”,而这种动象上滋生使人自己觉得【能够】认知自己的妄识,即【分别我执】也从这种动象中升起。
念头的迁流动象构成了思想分别的基本单位,而不是念头构成思想分别的基本单位。这就是理解【行】的概念对于实践的重要性。
而观者即所观也就是认知到,那个“观察者”的错觉正是出自对这种迁流动象的“见分”。
(3)识
其实在克的语境下,一直在看着一切的那个视角,是用“心智mind”这个概念来代指的。
我们也可以模糊的说那是一种能量。即没有被任何机械运动所消耗之前的形态。
这种心智具有能知性和显象性,但这两者并不分离。
如果思想停顿了,可以说第六识的分别停顿了,人来到念的间隙,迁流象消失了,观察者连同被观的假象也一体消失了。正是【想】的活动减缓了下来,这种遮蔽就更容易被瞅准机会破除。否则它将在意识活动的时候通过不断的生灭维持住在迁流象中的我执(观察者)。
但是这种“观察者的显现”其实还存在一个相当的实体,即便意识停顿了,只是阻止了它的显现,它的本体还在。一旦外界刺激加大,这种观察者活动又会不受控的迁流不止。这个实体其实就是意识的深层结构,或许正对照着第七识的我执的概念,它混同在那个心智的纯粹能量里。
(1)
这里不妨单独表述一下佛教第七识的具体概念,因为这个概念想当复杂且极其抽象。
第七识出自第八识“纯粹的能知性” 相见分中的见分。(这只是一种说法,实际上在佛教界,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所谓的识就是将上一层基本现象再进行相见分来进行认识的结果。当我们说识的时候,往往特指的是那个见分,因为那个是能知的部分。第八识的见分和第六识的见分是不一样的,没有极细微的体察能力根本就无法被显现,也就是你明明知道,但这种“知道”所对指的“境”可能是熟悉第六识境界的人无法“熟悉和理解”的,再直白讲,就是你不知道你知道的那种知道,它和凡俗人最基本的意志单位和能文字表述形成的意念自察毫无关系(显然,因为文字意念是第六识的层次)。第八识就是世界的基本显现,当你能够认识世界的时候,必须有一个可认识的,前者是最基本的见分,后者就是最基本的相分,但是又不完全是这个语言表述的这样,可以这么近似理解,第八识的相分不可能只是表象和形式,而是能够看到形式的本质,而且在这个位面能看到本质即意味着能调遣这种本质,不仅仅是知道而已。
就如同“观察者”出自思想意念的迁流变动象一样(确切来讲,观察者出自第六识的见分,我们以为的第六识自察很多情况下只是第六识的见分,而相见两消后才能真正自察第六识),第七识出自第八识的见分,那是一个真正的观察者,它是“能见的这种基本察知性”的再观察者,它的相分就是第八识的见分,它也是很多原始宗教创世神的原型,譬如梵天或耶和华之类的,“我执”的原始概念就出自这。它有点类似于克所说的,当他摆脱了意识,意识的整体即现于前的那种体验,只不过这次是反过来。
不管怎样,第七识的位面是靠着第八识产生的。为何要有第七识这个位面?如果从现象下降的角度也可以理解,第八识的位面是没有“意志”或“意愿”的这种概念的,没有“我”性。如果因为某种原因,第八识位面的精神力量向下形成现象,这个下降的过程在第七识位面投下的形式,则被认为是“意志”或“意愿”的原始形态。在第七识位面的自我认知里,这是它“无所不能”的“自我意愿”的体现,这也可能是“坠天使路西法”这一类概念的来源。不管怎样,第七识位面形成了“我执”,这种东西从第八识位面的角度就可以看成是自身力量的滞碍,但是如果认知力从第七识的位面向第八识的位面抬升的时候,则可以看成是脱离了这种滞碍,则视为解脱或净化了染污的八识种子。也就是说可能并没有所谓的坠落和解脱,一切只是从下降和上升各自的角度来看。
在很多佛教文字中,第七识被看成是作为联通第八识位面和身体外部感知世界位面的一个枢纽。我们现在谈起第七识更多的是从我们已成的这个生命体来讲的。实际上第七识既执取生死这种大事,也拾取得失利益这种小事。人的肉体能够维持住,本质是因为第八识的作用,但却是因为第七识的执取才成立的。也就是说轻飘飘一句第七识,实际上在具体规模上省略了相当多的内容。
从我们现有的这个层面来讲,第七识的特性与第六识不同,第六识是有身体才能产生的,第六识和【想】关系密切,它就是能令以往的印象复生的力量;第七识是恒存的,第六识是间断的,靠着第七识的作用才能升起。而我们睡着后,意识消退,也未见得能识别出第七识,梦境也是第六识的显现(独影境)。
(2)
在这里可能是有一个信息上的空洞。那就是第六识是在什么条件下产生的,就是这个身体,除了官能,也正对应着克所说的脑细胞储存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有了身体以后后天累积储存的东西。人的身体感知外界的方式是通过感官五识,录取的信息即被储存在这个身体里。这个储存的东西以及依据这种储存的东西进行反应的习性就是克这个主题下所谓的意识,而那个储存的经验和习性反应的深层部分就是意识的深层部分,与此同时对应着人的纯粹心智能量层面,也有一个搅动的空洞那个就是第七识的我执(克将其形容为一种心智从起觉察现象中分离的力量,用一个我们熟悉的近似的概念形容就是恐惧)。我个人认为第七识对于我们来讲,已经是非常接近能量的位面了,也就是不好形容的位面了,对其稍加形容即会形成第六识层面的联动,也就是所谓的狗咬尾巴的现象。
同时第六识在这个身体上的运行,可以被看成是通过几个成分的叠加而形成的,既可以将它们视为一个整体,也可以大致抽象的分解为几个部分,譬如人的思维、情感和运动、维生机能等等。
至于身体消解后,第七识保留了生前哪些东西,这些事情只能说即便保留了,但保留的信息或形式都未必是我们能够理解的。
第七识可以看成是在纯粹精神世界中的一种困惑体验。它能够影响精神世界造成一些物质后果,但是却全然不理解其中的因果关系,只是一味根据自己的意愿去索求和推动,佛教称为俱生我执,就是没有后天的条件它也存在的一种我执,这就和后天形成的分别我执区分开,它们本质也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一种精神力量总是拣选一个身体存在的方式反复降生,而且它还对自己的意愿所造成的后果迷茫不知(挟裹第八识的造物能力),这就是佛教对存在的解释,人们造业不止,却又无法摆脱。
但至于第六识到底是什么,是如何依据第七识升起的,确实不好描述。如果第六识本质也是一种能量,第六识显然是能够进入到我们日常能够去勉强理解的一些形式中来自我表现,我们稍微的可以抽象的去想象,第六识脱离了这些受限形式后可以回归到的那种形式。
我们的身体也好,外边的世界其他的物质也好,都蕴含第八识的种子,换句话说蕴含最精微的能量(可能成分不多)。在第八识的位面是心物一元的世界,整个世界和身体都是种子变现的,身体能够觉察外界,也正是因为身体和外界里边都含有种子的能量。不过就是佛教维识世界观的一种自我解释了,就像托尔特克将存在解释为巨鹰、能量纤维和能量茧一样,这种形容没有太多意义。
其实也并非完全无法理解,粗重的思维包裹着精细的思维种子,它们就是这种关系,这也是佛教因果地的概念的来源。所谓精神统摄物质,从本质来讲,就是更精微的能量蕴含在更粗重的物质运动中,并层层向下,所以当人上升到因地,就能决定他们能多自察且控制其下层的物质运动(包括机械的思维活动)。在佛教看来,无为法每时每刻都在通过万物,只是人们无法察知,这和其他宗教所表述,造物主无事不刻不穿透并维持宇宙的每一个基本单位是一样的意义。所以自我观察,其实就是在向你的思维、行为的因地靠拢。
(四)
佛教最大的问题是三句不离本行,不好好解释意思,说着说着,老想拐到解脱上,但就是解脱不了,成了一个执着的告诉其他人不要执着的人。很多网上传播的诸位法师讲经总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把那个经文掺点白话,然后理所当然的因为所以。
佛教说的这个东西是有具体层次的,但是它总说不清楚,因为它三句不离经,而经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一个概要介绍,一个心得笔记,很多事情就是略要。而这些讲经的人也是听其他人讲的,所以他们更新是一个传声筒,其实未见得有真实心得,所以他们讲的总是不到位,但他们毕竟比一般人更熟悉这些文字。
其实真的收集和探索一下佛教的文字,会发现是存在大量相互冲突和模糊其次的地方的,这就是佛教是没落宗教。
但是依佛教教义来讲,这个真正的战场只应该是第六识,因为在这个领域中是中文字和非文字意念的分界点,这也是人实际能接触到的自我察知的位面,用文字再去谈六识以上的东西,很容易落入戏耍,也就是谈的文字并非实际的情况,因为那本就不是文字能够到的地方。所以克的这些做法其实也是非常正确的,你只能根据实际心象去探索,而且只要你看到的是实际的心象,而不是半途去追你想要的东西,你就能看到真相。


IP属地:河北1楼2024-04-12 07:20回复
    语言很重要
    语言不是解脱,但是把能量带入到语言的形式中的具体表现,反映了一个觉悟者的真实水平。况且我们大多数接触到的媒介也只能是语言,这本身就是第六识的境界。
    为何人用功的领域就是在第六识,因为再往上没有着力点,就这么简单。你单纯的就是察觉不到之后的现象,所以为何要用思辨抽象的概念骗自己呢?那仍然是第六识活动的体现。
    人想什么不想什么都不是因为对这种想的评判所决定的,它几乎是一种介于自发和有主观意愿之间的产物。
    可以对比克的语言和讨论者之间的区别,就可以看到,当认知能力集中到能够把认知本身的机械性透过语言区分出来时,这种认知升格的语言微妙差别是不那么显而易见的。
    人要么超越语言,要么完全被其支配,这就是唯一的一个主观意愿的维度。
    大部分人能够注意到的不是一个个想法的客观呈现(自察),而是有冲突的想法或想法存在冲突之处,而随后注意力试图把这种冲突的能量转移到另一种想法中……维持第六识的平稳运作是人的主要目的,而不是超越它们。所以人对稳定的需要超越了一切。也就是说很多人的自察其实是为了消除意识的不平稳之处。
    解决了自察问题后,意识就指向外部,也就是唤起那些让它经历恐惧和其他不好体验的旧经验,为此大脑进入一种意义不明的警戒中,随后依据外界刺激挑选一些现成的想法和观念来加以雕琢应对。
    所以一个真正想要突破意识的人,首先就不畏惧意识的冲突,他必须在暴露意识的冲突的情况下依旧能维持住意识的平稳,这就需要比日常情况多的多的能量。他能长时间的思索和自察。
    但是第六识的另一面不是语言的形态,它可以进入语言的形式,但是当它不进入语言形式之前,如果停留在这种自察时,这种自察既不能透过语言表达出来,也无法透过任何方式来标记……意识全凭它自身来了解事情,就好像一个人在黑暗的屋子中摸索,全凭摸索的经验建构起屋子的景象。一个天生的瞎子无法想象视力正常的人看到的世界,视力正常的人也无法想象一个天生的瞎子看到的世界。
    意识了解自身的过程即好比个天生的瞎子看到的世界。


    IP属地:河北2楼2024-04-12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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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冲突的时候人总是想要到达一个让自己不冲突的地方,为了支撑这个动机就有了观念,并且觉得这个观念太有道理了。但是回想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我并没有这么认同观念,甚至对它没有印象,它只是被我临时拉出来应对的。要在冲突发生的时候不逃避冲突很难,往往是直接被带着跑了,还有对这种语言之前的感受的体察也很笨拙,一用语言来解释就脱离实际了。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04-21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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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不会有那么多的所谓的“意识”——当代人可能称之为脑子中的窃窃私语。
        但是当代人也不习惯“没有意识”……也就是脑子没有被占据的感觉(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们希望被“脑子空空”的感觉占据)
        实际上,只是因为当代人对意识的看法是出于他们自身的不平衡所致。
        很多东西被当代人归入潜意识,因为从他们的角度来看,那种东西和脑子里的念头相比,不够强烈,算不上意识。
        你养的狗有很多时候只是在那趴着,因为特殊情况他们才会起来活动。
        我没有看到过几个当代人像狗一样趴着不动的,他们需要被占据,因为他们不习惯“什么都不发生”
        但是现实就是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什么都不发生”。
        如果拆开来看,当需要你产生肢体活动的时候,肢体活动的意识才会发生,而一个人大部分时间可能是没有活动的必要的
        和人打交道和思考也是如此,当代人很多是脑力劳动者,他们大部分时间要被占用,休息的时候又需要其他占用来缓解工作时的紧张。
        佛教的基本观点,对于意识(第六识),反映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功能,大自然造出来是有其神秘的价值的(相对于大自然本身而言)——它有可能令一个人知道他所了知的事。
        我们都知道第六识可以产生“理解力”……即便这种“理解”可能本身只是另一种【理解能力】的产物。
        但是第六识的最关键作用是它可以被用于自身,但是如果它如此频繁的被占用,我怀疑它是否还有足够的余力来应用于自身。
        意识用于自身和意识起作用,是两个概念,这就是所谓的很多人分不清成就意识和使用意识的区别。
        人们总是习惯于认为,需要先让意识保持连续性,才有可能试图摆脱它们。
        意识是空的,也不妨碍使用意识去切割它自身……这种情况下甚至更好。
        当你看一段字,看的懂也好,看不懂也好,起码你是安心的,因为文字是整理好的连续性,意识喜欢任何能让它维持的东西。但现实情况是,连续性就像沙漠里的水一样其实很难得,人们渴出幻觉来了,以至于他们不断在催生意识的幻觉以保持它的连续。


        IP属地:河北4楼2024-04-21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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