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看见前男友用新换的手机号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是有些焦虑的。
当然，这份焦虑并不止于该死的短信，还有我可怜的工作和学业。
我实在懒得看这99+的消息直接把他拉黑一条龙服务，并且在心里狠狠地辱骂了他全家。
做完这一切的我长舒一口气，五月的天气不算炎热，但我还是打开了空调以降低我的一点烦躁感。
毕业即失业，曾经用于别人身上的台词也用在了我身上，从未想过考研考公的我甚至也要开始考虑起一年之内能不能考过的可能性。
不，完全不可能吧。
我听见舍友在莫名其妙的喊叫，这让我更加的烦躁，手上的笔转了一圈又一圈，但烦闷感转笔来的更猛烈，在37圈之后，我受不了了，收拾了东西去了图书馆。
五月的天气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一小时前还是艳阳天，这时候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我的小牛马（电动车）在倾盆大雨中摇摇欲坠，感觉就算雨停了我也没办法骑回去了。
雨声浇打在我心上，我烦躁的捂住耳朵趴在桌子上，近来的事情实在太多，导致我根本没办法好好的看书。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一个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一边答应着一边抬起头，oh，我已经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惊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与其说好看，不如说他实在对我xp。
面前的人一头长发，带着金丝边圆眼镜，着修身长款风衣，衣服里面看起来像是衬衫，扣子都是一丝不苟的扣好的。
干净，帅气，这是我唯二能想到的词了。
他虽然蓄了长发但并没有女性化的特质，我身边有很多gay朋友，他似乎并没有那种感觉。
他坐下来打开了电脑，天哪，手也这么好看，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似乎是我的视线太灼热了，他偏过头来问:“怎么了，同学，有什么事吗”
我赶紧摇头说没有，感觉脸都烧了起来，少女心事被无情戳破实在是尴尬，我现在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
或许是看到了美人，我感觉画画都更有动力了。
一口气把稿子画完了，外面的雨没有停的迹象，但现在雨声配合了身边的人敲击键盘的声音，我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同时我也在心里发出感叹，果然好看的人就是好啊。
一边想着，我一边新开了一张画布，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我最近在研究神学，但又想着他，忍不住给我的大主教画了一张他的脸。
“这是主教在布道吗？”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握着笔放也不是继续画也不是，
“呃，只，只是随便画画”
他突然笑了一声，我感觉我快要变成开水壶了，尴尬的按着我的ipad，转过头来看着他，他似乎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说:
“你对神学很感兴趣？艺术家们总是喜欢这类的题材，不过——”他指了指主教后面的的十字架，
“这是新教教堂？”
“唔……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的懂，大约是想表达生圣子耶稣被钉于十字架上——总之教堂里面不是都有这个吗”
他又笑了起来:“你画的红衣主教是天主教的，他们只会放一个普通的十字架”
“哦……谢谢您提醒……您真是博学”
我尴尬的脚趾都能扣出一个大别墅，平日里虽然有翻些资料跟朋友吹b，真遇到了专业的我就是沧海里面的一只小虾米，被风一吹就要到沙滩上晒干了。
“呵呵，知识都是慢慢积累的，我开设了一门选修课，叫神学简史，欢迎你来听。”
原来是老师啊，不过，这么年轻帅气，他的课一定场场爆满吧。
我点了点头到:“教授，我一定会去的”
他赞许的看着我:“像你这样的好学的孩子已经不多了”
……不，professor，我这完全就是客套。
我一阵无语，刚刚萌动的春心又被我按了下来，我想偷偷去什么表白墙看看有没有关于他的表白，又怕他在我旁边看到。
他似乎看出来了我的窘迫，对点了点头示意后就收拾东西离开了，我感觉放松下来了，又有点兴奋，在学校论坛上到处搜索这门课程，不过讨论的人似乎不多，大多数再问老师好不好，作业留的多不多。
同时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张春生。
听起来土土的，又很好听，感觉像是70年代会取的名字，不会他已经是个40岁带三娃的中年男人了吧。

他的课是在周二晚上，鬼使神差我还是去了。
一般来说我上选修课都是摸鱼混学分，但这一次我过去坐在了第二排。不一会又陆陆续续进来好多人，前面两排大多有些空，不过还是有很多人的，后面几乎爆满了，让本就闷热的空气更加闷热了。
过了一会他走进来了，果然还是这么好看，他似乎注意到我了，冲我微笑了一下，开始授课。
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厉害的教师，博学，有趣，很会活跃课堂气氛，他讲到了古代的神学体系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提出了一个问题。
“同学们，你们觉得什么是神明？”
这个问题问出来，下面就有些切切私语了，有的人说是基督，有的人说是观音菩萨，世界上能以神明著称的实在数不胜数，甚至隔壁日本就有“八百万神明之国”的称号。
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而后继续说:
“你们觉得，神明是可知的吗”
是吗，也许是吧，无论是耶稣，还是佛陀，神爱世人，他们皆以人身出现，授人知识，给予希望，散播种子，但，这些不过是人们美好的想象，统治者用来愚民，用来控制，民众用来寄托的美好想象罢了。
我抬起头，缺刚好和他对视，我在心里暗叫不好，我可太明白上课跟老师对视有什么后果了，果然下课他就说:
“第二排这个女同学，你来说一下”
我感觉我的声音都变得干涩了:“我觉得……神是不可知的……”
“哦？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我觉得……神明是缠绕于每个绝望的人的藤蔓，一边给予希望，一边汲取信仰变得更加粗壮，神明给予人类知识，却不真正给予人类火种，比如科学，因为会燃烧到自己……”
我感觉周围都安静了下来，这个教室仿佛只有我和他，我们面对面，平静的在交谈，
“那你觉得科学和神学是对立的吗？”
“唔……如果按定义来说或许是的，但实际上，人们总是想用一件事定义另一件事，我觉得这是一种傲慢，虽然这种观点被戏称为神学无法证伪论，但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并非对立，而是人们的认知此消彼长，他们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
“好，很好，请坐”

他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继续说道:“同学们，你们或许觉得，神学是一种手段，是一门课程，在这个课堂上我只能说确实如此，但我还是希望大家可以发散思维，将‘知识’运用到各个方面上来”而后他继续授课，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我感觉一点也不疲惫，有一种呼吸了新鲜知识的贪婪感。
临近下课，他将自己的邮箱写在了黑板上:“如果你们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虽然我这门是选修课，但我欢迎每一个好学的孩子。”
我将他的邮箱记在了备忘录里看了一遍又一遍，下课之后他很快的离开了，和每一位大学教师一样，我想给他发邮件，又不知道发什么，感觉像是没话找话一样，况且我并不想他太过于注意到我，毕竟我并没有报名他的课，只是来蹭一节课罢了。

而后每周我都会去听课，那个邮箱一直躺在我的备忘录里面，我还是雷打不动的坐在第二排，甚至为了一个位置有时候我会提前半个小时过去，他似乎与我熟悉起来了，不过我不在他的名单上面，他自然也不知道我是谁。
一晃就过了四节课，他这一天很快的讲完了他的课程:“同学们，课程已经过半了，我来点一下名字吧”
我听见人群骚动了起来，不过后面还是黑压压坐着一片人，大概也没几个人在逃课吧。
他点了一遍名字，记录了下来没来的几个人，最后，他看向我问到:
“你呢，你叫什么，我看见你很多次了，我会尝试把你加到这门课里面”
“……”
我随便说了一个名字，我看见他抿了抿唇，微笑着告诉我，下课了我可以过去告诉他具体的班级学号，并且告诉在座的每一位同学，只要今天点名他们到了，最终的分数都不会太差，最后，他留了一份当堂的作业，他让每个人画一张心中的神出来。
心中的神，我无端想到了那天我画的他。
玩弄一下他吧，反正我也可以不来了，我恶作剧的欲望高涨，画了一张在讲台上坐着的他。
我的速写水平还是过关的，至少没有完全还给老师。
他开始下来转，每个人的看，这是位温柔的老师，他从不批评学生做的不好，只夸赞做得好的。
他走到我的面前，我感觉他驻足停留了下来，我开始感觉后悔和烦躁，怎么就画了这玩意出来，我想当场撕掉它，这是一张废纸，如同许许多多的废纸一样，只不过上面有一个画像，但这也是一个玩笑，他看了好一会，弯下腰来轻声对我说:“要好好听课，这里——”他点了点画上的衣服“服饰画错了”
随后他便离开了，去看下一个学生，我感觉我的心脏在猛烈的跳动，我咬了咬嘴唇，把这张纸团成了一团，然后打开了我的ipad，那张图我从那天起就没碰过，但现在，我把他加了点东西，我在那位神圣的主教身上加了一条藤蔓，它勒住了主教的脖子，但他甘之如饴。
当他又转回来的时候，我主动给他看了这张画，他微笑了起来:“smart cookie”

我又后悔了，感觉我的脸一定红透了，我想象了无数种他的反应，但结果是我被反将一军，世界上三大错觉之首就是他/她喜欢我，我当然也没这么自恋，但总觉得有些失望。
于是我给他写了一个邮件，我说，亲爱的教授，我还不太懂中世纪的教会服饰，请您教教我，想了想，又把这封邮件删除了。

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很多，比如今天在食堂我都能遇到他。
当然一个教师去食堂也很合理，他也看到了我，询问我对面是否有人。
我说没有，您请坐。
他点了一份和我一样的饭，开始细嚼慢咽的吃起来，不得不说，他真是该死的优雅，对比起我来说，他好像一个贵族少爷，我就是那个粗使丫鬟。
他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聊天，大约就是问一问课业重不重之类的，在快要吃完的时候他说:
“你觉得我这门课有什么问题吗”
我哪敢有什么问题，我腹议。
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告诉他，老师您讲的很好，我很喜欢您的课。
他的眼神望着我，我感觉我被他看穿了，他的目光中似乎带了一点审视，让我十分不舒服。
半晌，他从包里取出了一本书，告诉我，这是送给我的小礼物，作为一直认真听课的奖励。
是但丁的神曲精装版，可惜我早就有一本了。
但我还是礼貌的收下了，我感谢了他，说，听课本就是我的责任，而且我也很喜欢这门学科。
书本上似乎还留有他的温度，我忍不住抚摸起了封面的烫金文字。
他说:“不，对于好孩子，我一向是以奖励政策为主的。”
我承认，我龌龊，听到他的话我已经脑补了八百篇小黄文，我连忙灌了两口饮料，又因为喝的太急呛到了。
他拍了拍我的背，递给我一张纸。
唔，纸巾也是好闻的味道。

然后，他死了。
用鞋带勒死了自己，吊在门把手上，据说他的舍友回去看见他的尸体都吐了。
不只是吊死了，他旁边还有一把刀，手腕上，身上有无数的血痕，根本说不清楚到底是失血而死还是窒息而死。
学校已经没办法再瞒下去了，他妈妈哭天抢地的抱着他的尸体不放，说是一定有人害了她的好大儿，然后她报警了，于是警察很快找到了我。
我如实说，他是我的前男友，我们已经和平分手了，我跟他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自杀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如果他妈妈没有在一边狂暴骂人就更好了。
我承认我是有些冷血，看他死了甚至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真的看见他的尸体我又感觉有些恐惧。
警察当然也调查不出来什么，他死的时候我有高强度开黑记录，学校摄像头和我的舍友也能为我作证，只得以自杀结案。
但是，风言风语越来越多了，甚至有的人会认出我来，或许他们没什么恶意，有时候只会跟身边人唏嘘两句，但我感觉每次出现在人们视野里面都如坐针毡，我感觉所有人都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我感觉好累，从没这么累过，压力几乎要把我击碎，我靠在教学楼的边上，望着夕阳落下，我甚至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在我往下望的时候，看见了他。
他也在往上看，并对我招了招手。
我想了想要不要下去，但我看见他往教学楼里面走了，感觉他是要去上课，又作罢了。不一会，我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转过头去，看着他说:“老师，晚上好”
他走过来对我说:“你有看我给你的礼物吗？”
我打了个寒颤，礼物，让我突然想起来了自杀的前男友。
我说，看了。
他笑了起来:“喜欢吗？”
我说，喜欢。
他递给我一杯咖啡，说:“这是我没喝过的，看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就送给你喝了，里面加了很多糖，可能会好一点”

我想了想，还是打开喝了，里面并不是咖啡，是热可可，原来他每次喝的都是这个吗，我以为这种干练的知识分子都是冰美式当水喝的。
我慢慢的喝着热可可，他说:“你知道吗，当你知识之火愈发旺盛，你的感性就会愈发降低，理性是一切知识的根源，所以多看些书会感觉好些”
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难道也听说了那些风言风语，我最终还是没有讲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相继无言。他站了一会，晚风将他的头发吹起，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我盯着地面，没由来感到恐惧。
我慢慢的离开了墙边，他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微笑的看着我。
那么温暖的笑容，在晚风中却显得意外的可怖，我后退了一步，他就前进一步。恐惧，我现在才感觉到恐惧，并非对于一个成年男性的恐惧，而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
他在我面前似乎在慢慢变化，最终和被藤蔓缠住喉咙却平静俯视苍生的布道者合二为一。
神性，我看见了神性，在他的笑意后面，是蔑视，是傲慢，是怜惜，唯独没有属于人的欲望。
我恐惧的几乎挪不动步子，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怎么了？要上课了哦”
我终于回过神来，飞也似的逃跑了。

我没去上他的课，我立刻跑回了家，然后大病了一场。舍友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没事，她哦了一声，装模作样关心了几句又继续和她的小男友快活去了。
我这几天吃不下东西，吃进去什么吐出来什么，只能勉强和几口水，在无尽的胃痛中我想起来了那天的热可可，我点了两杯，几乎一口气把它们都喝掉了，然后又吐了。
我脱力的趴在马桶旁边，魂魄快要离开我的身体了。
然后我听见了脚步声，我以为是舍友，但是熟悉的冷香让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全，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他把我抱了起来，那双冰冷的眼睛就这么居高临下望着我，他说，我喂你吃点药。
我的大脑一片混沌，我想问你怎么进来的，想说我不需要，但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刚刚吐过的喉咙火辣辣的，胃还在抽搐，我在掉眼泪，他的手指轻轻的挑起来我的泪珠，他说，我会帮你。
你要帮我什么？
我哑着嗓子问他。
他笑了，然后从后面抱着我，他的双手抚在我的双手上，我看见我的手上多了一把刀子。
我说，不，不要。

他还在微笑着，带着我走向了我舍友的房间。
他的男友还在她身上耸动，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
他说，去吧，杀了他们，我会为你处理好一切。
我说，不要，求求你，不要。
他握着我的手，刀尖割入皮肉，然后他把我松开了，我的刀子用力贯穿了他们两个的胸膛。
然后，我切开了他们的气管，一刀一刀，直到我累的不行了。
他抱住我，说，你做的很好。
我说，那你会爱我吗。
他说，神爱世人。
不，不，不，一切都错了，我的正确性呢，我的道德观呢，用于束缚我的法律呢，一切都消失了，我分不清我现在处于什么状态，我看着他们两个纠缠的rou体，他们现在真的合二为一了，永远的，一辈子的，合二为一了。
我满足了他们的欲望。
他问我，你喜欢我的礼物吗。
我说，喜欢。
他哼着歌，带我去拿他的那本书，我坐在他的怀里，昏昏沉沉的看着。
我会被抓起来吗。
什么是被抓起来。
就是失去了自由，必须在一个小房子里面忏悔，并且要无限的劳作，要去炼狱。
不会的，你是自由的，我喜欢自由的灵魂。
但我杀了人。
嗯。
我不再讲话，只感觉要睡过去了，我梦到了很多的东西，最开始是飞蛾，他们在我的耳边吵嚷，然后是花蜜，从树洞中淌出，然后被人采颉。最后是浪潮，翻涌着卷袭着我，我几乎被海水窒息，在其中沉浮，直至陷入黑暗。
我完成了仪式，将灵魂献给了神明。

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了，烧莫名其妙退了，我走出门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恶臭。
我想起来了我做的梦，颤抖着推开舍友的门，面前赫然是两具尸体，他们死在了交合的瞬间，脸上带着餍足。
我几乎要跪下来，颤抖着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过来问了我几句话，又去调监控，我要求一起去看，警察本来是拒绝的，看我说，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然我会感觉非常不安全，警察思索一会，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没有人，没有人进来过，没有刀子，没有血肉模糊，一切都说明，他们是意外死去的。他们的父母都在很远的苏州，赶过来也需要很久时间，比他们父母更早过来的是辅导员，他几乎要苍老了十岁。
恐惧吗，不，这不是恐惧。我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我想我现在该恐惧，但我没办法做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我想搬走，房东说不会退钱，于是我继续住了下来。房东临走时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晦气。
但我暂时找不到新的舍友了，毕竟这间房子刚死了人，那股死人的味道还萦绕在房间里面，我把那扇门封死，把我的门也锁了起来。
平躺在床上，我看着灯，灯旁边有一只蛾子，它不停的绕着灯旋转，我出神的看了一会，然后关上了灯，点燃了一根蜡烛。
这是一场谋杀。

有人替我吹熄了蜡烛。
我没有回头，木然的说，老师。
他没有回答。
他说，你做的很好。
我笑了起来，他的夸奖让我觉得我像个人，而不是怪物。
只有人类才能被夸奖，只有好孩子才能被神明喜爱。
我听见外面的哭声和狗叫声。
我说，外面怎么了，你做了什么吗。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你想看吗。
我说，我想。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到楼下去，我看见一只金色的大狗吃掉了一个婴儿的脸皮，他的母亲正在无休止的哭泣。
我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哭泣。
他说，因为可悲的结果，她要承担那个孩子的未来，她的劳动果实被那畜生采颉了。
我开始颤抖，他安抚了一下我，说，没关系，这只是神明的一点玩笑。
是的，玩笑，只要神明愿意，他可以降下任何苦难，人们总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可为什么人类总要承受苦难？到底是谁容不下上帝的嫉妒之心？
不，这不是嫉妒，他说。
这是神明的一个玩笑，用来逗一个可怜的孩子的欢心的小玩笑，神明从不需要为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