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咫尺天涯
初秋,正午。
开封城外,迎客茶寮。
幌子轻轻摇摆,少许微风吹走了一丝燥热,茶摊主人斜戴草帽挥扇烹茶,一双眸子却紧盯着两个人。
不远处榕树下坐着唯一的两位客人,迎面的一人神情萎靡双目低垂,端茶入口似也要费很大的劲,短小精悍的身材本穿着一件丝绒锦袍,但现已陈旧破烂,除了偶尔抬眸显出一瞬间的闪烁之光,整个人普通的很。
旁边的那人却恰恰相反,二十五六岁年纪,一袭蓝衫飘逸清爽,身材匀称永远腰板挺直,不论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引人注目,更何况他的容貌俊朗目光深邃,似有一种无形的魅力,使男子自惭女子心醉,但不容忽视的是左手桌边的长剑,古朴黝黑尚未出鞘已隐隐然有股不凡,更何况主人修长的手指无片刻稍离。
就算奔波千里三日三夜不眠不休,你也休想从他脸上看出丝毫倦容,他的神情永远是那样笃定从容处之泰然,他的目光灵动,如能勘破世间一切丑恶美善,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位正义之神!
茶主人与之眼神不慎接触,心中一惊急忙避开,嘴里嚷道:“客官,茶好了,我再给您添些。”蓝衫青年道:“有劳。”语音清朗犹如水流山涧闻之心怡。
这时从远处缓缓驶来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行至近处,蓦得有个无比娇美的声音响起:“停车,绿玉,我口渴,你去买些茶水来。”“是,小姐。”珠帘开处一名十五、六岁的小丫环轻巧跃下,手捧碧绿茶壶盈盈走来。
那声音,这笑靥,如同沙漠里的绿洲恍然似梦,茶主人有些意外失措,蓝衫青年也忍不住侧目而顾,就在这分神的瞬间,那方才精神不振的同桌人瞧准时机就地连滚,目标是拴在道旁树上的两匹马。
蓝衫青年长身而起只觉头顶有物罩下,他嘴唇一勾,抽剑挥动网破絮飞,茶主人连人带刀刚刚扑到,被他剑尖一抖轻带钢刀飞出,剑鞘向前一挺直撞胸口,那人抚胸几个踉跄反身就奔。
这一变化好快,那丫环怔怔地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逃跑的贼人当作挡箭牌猛然一推,直往蓝衫青年怀中投去,蓝衫青年身形骤转从她身畔擦过,使用巧劲拈了一小块衣袂把她生生定住,片刻未缓双足连蹬,一个空中翻已拦在贼人前头,不容他反抗伸指封住几大穴道,顿时一动不能动。
间隙中那滚地而跑的人已爬上了马背,另一匹马亦被砍断绳索,他疯狂抽鞭而驰,因相距较远,蓝衫青年稍一思忖,脚尖踢起一枚圆石屈指而弹,那石子像长了眼睛般掷中那人的后背,他哼了一声紧紧夹住马腹,奔到华丽马车旁抽鞭击在对方马颈处,那马突遭袭击受惊不轻,跳跃嘶叫之下狂乱而奔,马夫竭力喝止险相环生。
蓝衫青年不及细想又连弹数石终连人带马摔倒在地,这时马车已从他面前呼啸而过,那名丫环尖叫道:“不得了,快救小姐!”
蓝衫青年眼见两名贼人倒地不起动弹不得已无威胁,迈开身形一连几个起落已在三尺开外,但清朗如玉的声音远远传来:“在下开封府展昭,犯人有劳姑娘先行看护,你家小姐展某自会相救。”
展昭提气疾追,隐隐听到马蹄响,驶到近处,见是两名身穿官服的青年,一人魁梧一人矮胖,俱是英气勃勃,不免喜道:“张龙,赵虎!”两人齐唤道:“展大哥。”展昭遂道:“你们可曾见到一辆马车?”
张龙道:“有啊,那马车已往西边驶去,速度好快,展大哥,发生了何事?”展昭来不及解释,跃上张龙马背,即道:“赵虎,你先往迎客茶寮提取犯人,张龙,我们快追上去。”
幸好开封府的马脚程不慢,追赶了一阵那马车已近在咫尺,那马呼呼直喘气蹄下纷乱,厢体亦是东摇西晃,马夫脸色煞白一味拉缰,岂知此马被激出野性,就算累死也不肯停下来。
展昭情知不妙,一欠身跃上车头,车夫一惊,展昭道:“别怕,让我来!”说话间挥掌把他推飞出去,张龙驱马轻易地接下,紧随其后,见展昭放松缰绳,有意引导它往南而去,张龙一时回过神来道:“好啊,那边有一条小河。”
车夫急道:“有河不更糟,这匹马是西域良种,脾气一发不可收拾,这如何是好?”想到自己责任重大冷汗直流,张龙一边安慰一边傲然道:“大叔,你别急,有展大哥在,不会有事,况且马跑数十里也会口渴的。”
马夫将信将疑,一颗心始终不安,但见那马在展昭驱使下已不似方才疯颠,再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让人不得不信服。
听到有水流声,两匹马都欢跃起来,展昭伸手轻轻抚它双耳,令之情绪更趋稳定缓缓接近水面,慢慢停驻,他跳下正想挥剑斩断绳索解之束缚,未料那马突然一声长嘶前足蹬地高高跃起,厢体猛烈摇动间一条纤细人影甩脱而出。
展昭顾不得避男女之嫌,双足点地猿臂长挥轻带香肩,已安然入地,无奈对方惊吓过度似已晕厥,只得任她头枕臂弯,伸指在人中穴上轻按几下,她嘤嘤一声悠悠醒转。
眼见张龙与车夫快速赶至,展昭抽身将她放置于树前背倚而坐,车夫紧张地唤道:“小姐,小姐,你没受伤吧?”展昭道:“幸好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
转身去看马,只见那马在河水中畅快汲水恢复平静,为保安全还是替它取下鞍器重放在张龙的坐骑上,拍拍它的头以示亲厚之意。
张龙上前道:“展大哥是否让我护送她回家?”展昭道:“展某正有此意,只是辛苦你了,我去与赵虎会合,押解犯人回府。”张龙拍拍胸膛道:“展大哥,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展昭微微一笑。
不知是害羞还是无力,那小姐的俏首微垂一言不发,展昭也无瑕去细看她的容貌,向车夫借了马匆匆离开,在他背影消失于视线的刹那,小姐侧眸一望,将尽的天光映衬着她半边脸,犹如一朵烟花适时绽放,肌肤如雪双眼如墨,张龙暗中一叹:“好美的女子!”
初秋,正午。
开封城外,迎客茶寮。
幌子轻轻摇摆,少许微风吹走了一丝燥热,茶摊主人斜戴草帽挥扇烹茶,一双眸子却紧盯着两个人。
不远处榕树下坐着唯一的两位客人,迎面的一人神情萎靡双目低垂,端茶入口似也要费很大的劲,短小精悍的身材本穿着一件丝绒锦袍,但现已陈旧破烂,除了偶尔抬眸显出一瞬间的闪烁之光,整个人普通的很。
旁边的那人却恰恰相反,二十五六岁年纪,一袭蓝衫飘逸清爽,身材匀称永远腰板挺直,不论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引人注目,更何况他的容貌俊朗目光深邃,似有一种无形的魅力,使男子自惭女子心醉,但不容忽视的是左手桌边的长剑,古朴黝黑尚未出鞘已隐隐然有股不凡,更何况主人修长的手指无片刻稍离。
就算奔波千里三日三夜不眠不休,你也休想从他脸上看出丝毫倦容,他的神情永远是那样笃定从容处之泰然,他的目光灵动,如能勘破世间一切丑恶美善,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位正义之神!
茶主人与之眼神不慎接触,心中一惊急忙避开,嘴里嚷道:“客官,茶好了,我再给您添些。”蓝衫青年道:“有劳。”语音清朗犹如水流山涧闻之心怡。
这时从远处缓缓驶来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行至近处,蓦得有个无比娇美的声音响起:“停车,绿玉,我口渴,你去买些茶水来。”“是,小姐。”珠帘开处一名十五、六岁的小丫环轻巧跃下,手捧碧绿茶壶盈盈走来。
那声音,这笑靥,如同沙漠里的绿洲恍然似梦,茶主人有些意外失措,蓝衫青年也忍不住侧目而顾,就在这分神的瞬间,那方才精神不振的同桌人瞧准时机就地连滚,目标是拴在道旁树上的两匹马。
蓝衫青年长身而起只觉头顶有物罩下,他嘴唇一勾,抽剑挥动网破絮飞,茶主人连人带刀刚刚扑到,被他剑尖一抖轻带钢刀飞出,剑鞘向前一挺直撞胸口,那人抚胸几个踉跄反身就奔。
这一变化好快,那丫环怔怔地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逃跑的贼人当作挡箭牌猛然一推,直往蓝衫青年怀中投去,蓝衫青年身形骤转从她身畔擦过,使用巧劲拈了一小块衣袂把她生生定住,片刻未缓双足连蹬,一个空中翻已拦在贼人前头,不容他反抗伸指封住几大穴道,顿时一动不能动。
间隙中那滚地而跑的人已爬上了马背,另一匹马亦被砍断绳索,他疯狂抽鞭而驰,因相距较远,蓝衫青年稍一思忖,脚尖踢起一枚圆石屈指而弹,那石子像长了眼睛般掷中那人的后背,他哼了一声紧紧夹住马腹,奔到华丽马车旁抽鞭击在对方马颈处,那马突遭袭击受惊不轻,跳跃嘶叫之下狂乱而奔,马夫竭力喝止险相环生。
蓝衫青年不及细想又连弹数石终连人带马摔倒在地,这时马车已从他面前呼啸而过,那名丫环尖叫道:“不得了,快救小姐!”
蓝衫青年眼见两名贼人倒地不起动弹不得已无威胁,迈开身形一连几个起落已在三尺开外,但清朗如玉的声音远远传来:“在下开封府展昭,犯人有劳姑娘先行看护,你家小姐展某自会相救。”
展昭提气疾追,隐隐听到马蹄响,驶到近处,见是两名身穿官服的青年,一人魁梧一人矮胖,俱是英气勃勃,不免喜道:“张龙,赵虎!”两人齐唤道:“展大哥。”展昭遂道:“你们可曾见到一辆马车?”
张龙道:“有啊,那马车已往西边驶去,速度好快,展大哥,发生了何事?”展昭来不及解释,跃上张龙马背,即道:“赵虎,你先往迎客茶寮提取犯人,张龙,我们快追上去。”
幸好开封府的马脚程不慢,追赶了一阵那马车已近在咫尺,那马呼呼直喘气蹄下纷乱,厢体亦是东摇西晃,马夫脸色煞白一味拉缰,岂知此马被激出野性,就算累死也不肯停下来。
展昭情知不妙,一欠身跃上车头,车夫一惊,展昭道:“别怕,让我来!”说话间挥掌把他推飞出去,张龙驱马轻易地接下,紧随其后,见展昭放松缰绳,有意引导它往南而去,张龙一时回过神来道:“好啊,那边有一条小河。”
车夫急道:“有河不更糟,这匹马是西域良种,脾气一发不可收拾,这如何是好?”想到自己责任重大冷汗直流,张龙一边安慰一边傲然道:“大叔,你别急,有展大哥在,不会有事,况且马跑数十里也会口渴的。”
马夫将信将疑,一颗心始终不安,但见那马在展昭驱使下已不似方才疯颠,再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让人不得不信服。
听到有水流声,两匹马都欢跃起来,展昭伸手轻轻抚它双耳,令之情绪更趋稳定缓缓接近水面,慢慢停驻,他跳下正想挥剑斩断绳索解之束缚,未料那马突然一声长嘶前足蹬地高高跃起,厢体猛烈摇动间一条纤细人影甩脱而出。
展昭顾不得避男女之嫌,双足点地猿臂长挥轻带香肩,已安然入地,无奈对方惊吓过度似已晕厥,只得任她头枕臂弯,伸指在人中穴上轻按几下,她嘤嘤一声悠悠醒转。
眼见张龙与车夫快速赶至,展昭抽身将她放置于树前背倚而坐,车夫紧张地唤道:“小姐,小姐,你没受伤吧?”展昭道:“幸好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
转身去看马,只见那马在河水中畅快汲水恢复平静,为保安全还是替它取下鞍器重放在张龙的坐骑上,拍拍它的头以示亲厚之意。
张龙上前道:“展大哥是否让我护送她回家?”展昭道:“展某正有此意,只是辛苦你了,我去与赵虎会合,押解犯人回府。”张龙拍拍胸膛道:“展大哥,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展昭微微一笑。
不知是害羞还是无力,那小姐的俏首微垂一言不发,展昭也无瑕去细看她的容貌,向车夫借了马匆匆离开,在他背影消失于视线的刹那,小姐侧眸一望,将尽的天光映衬着她半边脸,犹如一朵烟花适时绽放,肌肤如雪双眼如墨,张龙暗中一叹:“好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