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费了一会时间他才看清楚屋里的陈设,以及面前还有个面色苍白的人,金色的短发,看上去刻板又生硬,浑浊的绿眼睛上是一双粗黑的眉毛,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脸上因为烤火还透着病态的淡红色,他穿着黑色的西装,但是纯白色的衬衫已经不太整洁了,像是普通的绅士,但是却又邋遢一些,他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黑色的戒指,看样子是结婚了,但是他们还未看到家里的主妇。
弗朗西斯动了动嘴唇,但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那个人听了一会又听不懂,烦躁地向后院走去,随后又扯开嗓子粗鲁地叫到“罗莎!给这两个小子端杯热红茶暖暖身子,不,四杯,留两杯给他们暖暖手!快一点!”
那个金色的身影一闪就进了厨房,随后就开始烧水,趁着烧水的空当,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才有机会打量打量这间屋子。
家具不是太多,但是比较老旧,深棕色的柜台上放着一排半新不旧的银质餐具,擦得锃亮,但总是让人觉得不是太整洁,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但是总是有几块扎眼的污渍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诺大的房子随意横着几把暗金色的椅子,还带有陈旧的猩红色天鹅绒,那个人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点燃了所有的烛台,家具在整个烛光下显得柔和但是毫无美感,大概是缺少温柔的家庭主妇的原因吧。随后,他随意操起一个烛台,快步走到他们面前,俯下身子仔仔细细打量打量了他们,又略带神经质地挥了挥手,弗朗西斯听清楚了他似乎在咒骂着什么,但是这却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亲切感。
“两个死小子,不知道这种天气不能出门啊!冻死在荒原里谁来给你收尸?老鼠吗?”他坐在离火炉最近的椅子上,粗声粗气地说道,“还有!不是冻得要死吗?挪过来坐在火炉边上啊!”
哦上帝啊,这是他所能期待的最糟糕又是最奇怪的主人,他那粗声粗气的嗓音和烦躁的态度让人觉得他是个神经又糟糕的人,但是虽然讨厌着他的客人——不知道算不算客人,却又在莫名其妙地关心着他的客人。
看着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慢吞吞的缓慢动作,他又不耐烦地一手一个抓着他们拖到火炉边上把他们粗鲁地塞进一堆杂乱的天鹅绒里,他们不知道那个人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拽的他们手臂生疼,即使是摔在足够柔软的天鹅绒上也是感觉全身快要散架了一般。因为他们身上的泥水又让那个金发绅士咒骂了几句,随后就转身去洗手了。
在火炉边上渐渐缓过来的法朗西斯和安东尼奥互相对视微笑了一下,虽然这个主人够糟糕,但是还算是得救了。
三人坐在火炉边上默默无语,只有干柴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安静的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还是双手紧握着,似乎是任何事情都不能把他们分开一般,而那个人只是直直盯着火焰,似乎要盯出一个洞来。
“那…..那个…..请问,我们该如何称…..”
“亚瑟·柯克兰!”没等安东尼奥小心翼翼地问完,金发的绅士就不耐烦地回答,随后又是一片吓人的寂静。
“你们的茶。”又是那个干练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被称为罗莎的女仆端来了红茶。
“罗莎!你真是越来越不小心了,他们那么脏也不让他们换件衣服进来!看看地毯和椅子都湿完了!”亚瑟忽然大叫到,吓得安东尼奥弄翻了茶杯,那个瓷杯子稀里哗啦地滚下盘子,咚的一声砸在地毯上,滚烫的茶水让地毯起了褶皱。
“真是个该死的笨蛋!罗莎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他们没多少力气你也不帮个忙!”本以为会遭到一顿臭骂的安东尼奥惊讶地看着亚瑟,心中还是趟过了一条暖流。
绿眼睛的姑娘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清理好地毯,就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他们喝,虽然怪异但是罗莎却没有一丝尴尬的样子。
亚瑟·柯克兰注意到了他们一直紧握着的双手,双眼流露出一丝差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出来这个令人尴尬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