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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渊浅】情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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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渊浅】情几许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5-28 14:54回复

    凡人的姻缘自有月老折腾,可神仙的姻缘却只能自己折腾。
    我仙生十四万年中竟有七万年在青丘“安分守己”。说来我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熬过来的,并不是嫌弃年岁漫长,只要我还活着,这些年岁终是要渡的。只是七万年间挖着心头血,盼望着等待着一个人归来这种惊天地泣仙神的事是我做的。
    我曾无数次虚幻的想着:我做的这件事若师父醒来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再被天雷劈一劈才真实?此后就不再罚我?我冷笑两声,摸着桃花醉浑想着这些。
    “师父……”我抹了一把泪眼,小声叨咕着,只有趁着酒劲才能叫一叫,不然,会觉得师父真的已走远了。
    老凤凰的十里桃林,粉雾一片,看在我眼里却总是带着点忧郁,少了个人,少了那个人。
    暗忆叮咛千万句,一寸柔肠情几许。
    如镜的水面映着桃树有些低垂,顺带映出一个抱着酒坛子的我。凉风吹来,吹得我脚下不稳。多么伤怀的一幅图画,画中的水面被点出涟漪。我抬头吸了吸鼻子,闻到一片芬芳,水波不停,似是阵阵袭来。
    “***的,谁扔的石头?”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5-28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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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图p的门面怎么样?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5-28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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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先来个引,因为正文楼主还没写!哈哈哈哈!我打算每次多发点,所以不是日更啊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5-28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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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掉的四个字是:ni da ye de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5-28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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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从这里路过一下,人来了,文没来,谢谢大家了。正在努力码文中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8-05-28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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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下了很大决心写个亲亲我我的,若有惨不忍睹之处轻喷哈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8-05-28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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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归昆仑
                (一)
                “夜华,对你可好?”这是师父元神归位后在昆仑虚问我的第一句话。我这个人爱说实话,遂说:“好,对我很好”,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我还目光坚定,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我也没仔细想师父为何单挑这句问,只觉得师父真是个好师父,既挂心金莲弟弟,又挂心我这个小弟子。百感交集中,我双手拉住师父扶琴的胳膊,感到师父这只胳膊僵了一僵,抿了下嘴又抬头凝重的看着我。
                师父这张小白脸呦,忒不好描述,看一眼还想再看一眼。亏得学艺的两万年间我定力好,不然师父除了看穿我女儿身,可能也会看穿我不止一次的腹诽他是小白脸。
                “师父,您刚刚归位,还需闭关恢复,早点休息吧。”此时,我的确非常挂心师父的身体。
                师父仍是盯着我,微微笑了,点点头,又低下头拨弄着琴弦。
                我起身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师父低沉的声音说:“十七,七万年剜心取血,你是怎么过来的?”我霎时泪往上涌,当那些日子熬过去后,只要不是触景生情,便能心平气和的聊聊。可那些岁月里等的人,如今已活生生在眼前,同你说着话,又问起过往,我心虽大,可记性很好。我捏着门框,那可是万年紫檀木,我力道控制得好,没给捏碎了,吞吞吐吐的说:“值得的,值得的。”说完脑子嗡的一声,我缩起狐狸脑袋,像极了干坏事眼看被抓包的样子,遁了。我没敢回头看师父,只听到琴声戛然而止,师父他好像手滑了。
                躺在自己方寸的小床榻上,直挺挺的望着窗外的白月光,觉得刚才师父好像尚有话未说出口。唉声翻了个身,闭上眼,睡着前嘀咕着:“有空得问问师父,七万年没开过口,别憋坏了。”
                “素素,只有把你的眼睛给她才能保命”。
                “天上的神仙会陷害你一个凡人?”
                “我等得太久了”
                这些梦境总是在我脑子里出现,我看不清那梦里的女子,也看不到是谁对我说的那些话,只是每次醒来脸上湿润一片。岁数大了吧,竟然也能为了个没来由的梦境而感伤,有时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些什么。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8-05-29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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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师父元神归位,每日都有许多大神小仙来恭贺,其实是来蹭蹭昆仑虚的龙气,沾沾光。师父虽然在仙界的传说中是一方尊神,宝相庄严,寻常小仙无缘相见,但那也只是传言。这几日,师父都稳坐大殿,态度温和。我在殿前忙前忙后招呼着,时不时望望首座,每每都能与师父目光对上,不知怎的,面对师父的目光,心里竟生出些许不安。
                  我暂且想着躲一躲,许是七万年了,师父都是躺着不睁眼的,自己已经看习惯了。
                  晃荡到凉亭,看到子阑和其他师兄在“品茶”,我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眼疾又犯了吧,昔日不大正经的师兄们,今日也品起了茶,可他们端茶杯的姿势,怎么看都觉得是在喝花酒。我清了清嗓子,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你来了,十七,过了七万年当真转性了,竟也能在殿前老老实实奉茶了。”八师兄调侃我。我搓搓鼻子傻笑着,歪歪扭扭的坐下来,一手撑着膝,一手撑着桌子。旁边的子阑瞪了一眼说:“我说你能不能有个女儿家的样子?瞧你这副爷们样,即便穿上了女装,我还是觉得你像个断袖。”
                  好歹是上神了,面对这样的调侃我自然是要接住的。我搂上子阑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说:“当年在大紫明宫有件秘辛师兄你恐怕不知,那时最先看上我的不是离境,是胭脂,现在想来挺后悔的,终究便宜了别人。”师兄们憋着笑脸齐刷刷看着子阑,十六师兄嘴角抽抽着,牙缝里挤出声来说:“多谢白浅上神不惦记。”
                  我这厢正沉浸在师兄弟之间的友情互怼中,忽听得一个声音:“浅浅”。转头一看,师父和夜华站在那,师父背着手有些蹙眉,夜华则是脸上半分情绪都挂不住,两只眼死盯着我搂着子阑的那只手。
                  子阑总是比我反应快,一边拎起我的胳膊,一边弯腰滑退出去,同时一撑腿站起来拱手行礼。这一套流水动作,本上神都没反应过来。我一如平常的收回那条不大正经的胳膊,慢悠悠站起来,仪态万方的走到他二人面前,微微一笑,觉得自己拿捏得很好,毕竟顶着四海八荒绝美头衔,老脸还是要撑一撑的。
                  夜华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捂着说:“看你眼下有些乌青,这几日定是累了。”说着摆出他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被他这么一说,我有些拘谨了,毕竟师父还在边上,师兄们……,我稍稍侧目看看,嗯?竟然都避嫌去了。师父见我东张西望的不说话,伸手拉过我,我顺势抽出被夜华捂着的那只玉手,我和师父忒有默契。师父双手捏着我的胳膊,仔细看了看我,低声说:“一会让折颜给你瞧瞧。”
                  夜华许是没见过我与师父的日常相处,在男女大防着上头他钻了牛角尖。只见他又来拉住我的手说:“我一直不相信你砍神兽时没受伤,饶是你父君当年也没讨到什么便宜,你会比你父君还厉害?别逞能,随我回九重天,灵宝天尊的药泉我一直给你备着。”
                  我似是本能的晃着手推拒着,连声说:“都过去那么久了,早就没事了,折颜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夜华捏得我的手生疼,我就不明白他一个上仙,力道怎能大得过我一个上神?果然是作弊得来的阶品,没甚大用处。
                  师父一直也是个果断的性子,他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对夜华说:“昆仑虚龙气最盛,十七在这有益休养,夜华你安心便是。”这位太子殿下自小被规矩惯了,师父是天族尊神,又是他大哥,这番话他自然无可辩驳。但我也是小看了他的脸皮,只见他脸上无任何急躁表情,只紧盯着我说:“浅浅,自我凡间历劫归来,你我已多日不见,你不想同我说说话吗?”
                  我脑子里如同晴天霹雳,这是在昆仑虚,在师父面前啊!他怎么可以这般?此话一出,完全没把师父放在眼里,师父该有多尴尬。我琢磨着怎么解这个围,师父倒是面上一派祥和的说:“夜华你既然代表天君来,那便去大殿说话吧,我正好也有件要紧事。”说完转头扶着我胳膊柔声说:“你也别在这跑神了,去找折颜,殿前有你师兄们在,不少你一人。”听到此话,如同眼前有条光明大道为我铺开,我学着子阑边拱手行礼,边往那道上走,面带微笑的从这场尴尬的三人见面会上全身而退。
                  我也一直没弄懂,为何不愿在师父面前提起夜华和面对夜华,许是心里一直在意着师父在炎华洞醒来说的那句:“小十七,为师的同胞亲弟弟就这么给你拐了”。这话我一直认为师父在怪我,只因我是他座下最不成器的小弟子,琴棋书画无一能通,还比他亲弟弟大了好几万岁,无论从哪一方面,我和夜华都不相配。琢磨通了这些,我反倒释然了不少,连师父都这么认为,我想着那退婚的机会是不是又大了许多?
                  我有个好师父,四海八荒最好的师父。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8-05-29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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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折颜上神连声感叹自己是个操心的命,照顾完老的还要照顾小的,连脉像都没给我探一探便要打发人,我很是不甘心道:“师父哪里老,你是他兄长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对了老凤凰,师父他不用闭关,当真没事吗?”
                    折颜眼睛先是一转后又瞟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你此时不应该担心你师父,那东皇钟里没有你师父的元神镇着,你就不担心它哪天再炸了?”
                    我剥核桃的手顿了顿,道:“再,再加道封印可能就没事了吧?”折颜凑过来瞧着我片刻,哈哈大笑说:“我逗你呢,墨渊心里有数。你那便宜的未婚夫此刻在大殿,你不去陪陪?”
                    “我谨遵我师父旨意,来你这瞧瞧病,别的我暂且顾不上。”
                    “你师父说的你就都听,连未婚夫都挤一边了?小五,我瞧着夜华追你追得越发得紧了,你阿爹一会就到了,我想他会不会连带着提提你的婚事?”
                    看来是躲不掉了,不知怎的,师父没回来时,对于夜华我还是有些耐心应付的,师父回来后那种想退婚的念头与日俱增。
                    我被折颜拖到大殿,此时我是多么不想见到阿爹。我无精打采的靠着扶臂,一直绷着没看师父和夜华一眼。手指抠着扶臂一角,咬着嘴唇,下定决心,等会阿爹只要提婚事,我就摆出臭脸。这种态度很重要,尤其是当着师父的面,管他的两族脸面,管他的各方言论,这种事就应该学学东华,脸皮这种东西该扔的时候绝不手软。
                    师父许是心疼那被我快抠掉漆的扶臂,吹了吹茶说:“折颜,十七的病怕是不在脑子里,是在手上吧。”
                    听到这话我突然停手,佯装咳嗽。折颜在我旁边又凑过老脸瞧了瞧笑着说:“她那是心病。”我抽空瞪了他一眼。
                    果然,老凤凰算得一手好卦,我那神采奕奕,精神矍铄的阿爹甩着袖子进了大殿。他刚落座便问夜华:“夜华啊,你和小五的婚事你怎么想的?”
                    我猛的抬头看着阿爹,心里着急,再看夜华,他倒真是少年老成,冲我一笑起身对着阿爹恭敬一礼说:“前几日天君召了我和父君母妃商量,浅浅身上没好利索,如果此时大婚,那天雷荒火浅浅怕是受不住。墨渊上神刚刚归来,东皇钟那到底也是有隐患的,天君的意思是暂且缓缓,但大婚的仪制由我母妃先准备着。”
                    阿爹点点头说:“嗯,倒是很为小五考虑,那就依天君的意思暂且缓缓吧。唉,你们俩这婚事啊,太折腾。”
                    大殿里一时寂静无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安静了。我皱着眉,手指搓着扶臂,一阵清风刮进来,我身上莫名一冷,打了个喷嚏,我这喷嚏打的时机很是妙。只听到师父将杯子重重嗑在桌子上,走下首座来到我身旁,一把将我捞起来拖着就走,边走边对叠风说:“叠风,安排晚宴招待贵客,让长衫煮些灵芝水来。”
                    我被师父一路拖回了我的房间,师父将我安置到榻上,找了两条云被给我盖上,我满脸惊诧疑惑的抱着被子死盯着师父。只见师父缓身坐在榻上脸色有些阴沉的说:“你这逞能的样子确实嫁不出去。”
                    我低下头,捏着被子嘟囔着说:“丢师父脸了。”
                    “一个喷嚏倒不至于太丢脸,你这样心事重重,完全没有待嫁女儿家的欣喜样子,只一味低头抠着我那万年阴沉木,确实很丢脸。”
                    师父这话太讽刺,师父眼光也确实很毒,我咬了嘴唇,头更低了,死扛着,等着师父接下来的埋怨和不满。
                    可师父没有,他叹了口气说:“我晓得你纠结什么,你自己心里有解不开的结,别把原因推到我身上。”我赶紧慌张的解释:“没有没有,这当然不关师父的事。”我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得很,几万年了,什么心事只要一到师父面前,我便没处躲。
                    师父那修长好看的手指突然攥紧了云被一角,又松开,他起身背着手往外走,在门口处停下,也没回头,自顾自的说:“倒是希望真和我有关,那你便不用为难。”
                    我仰头望着窗外的树影斑驳,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师父说得对啊,我对婚事的抗拒不是因为师父的脸面,是我自己想不开。
                    我那时的确是死脑筋般那样想的,全然没有参透师父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9楼2018-05-30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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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就这样被师父拽走,大殿中的夜华已经脸色铁青。那只老不正经的看看夜华,又看看喝茶喝得很有兴致的阿爹,不厚道的笑起来,又紧接着往夜华的心头火上添了棵柴:“夜华你不必如此,小五啊也就墨渊能治得住她。这小狐狸太逞能,被神兽打得快六亲不认了,又回昆仑虚这当了几日孝顺弟子,她那小身体早就快撑不住了。”说完又看看阿爹,我阿爹真不愧是一方尊神,折颜这话他全然没听进去。
                      折颜敲着桌子说:“白止兄,那是你亲闺女,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啊?”我那嫡亲的阿爹捋捋胡子笑着说:“有墨渊,还有你在,我放心得很啊。”
                      夜华听到阿爹这么说,定然是上了火的心又接着被扎了,以至于晚宴时让我恼火到没吃饱。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63楼2018-05-30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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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楼楼更文大喘气了一下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64楼2018-05-30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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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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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被子不知昏睡了多久,直到二师兄过来将我拍醒。
                          一身昆仑虚弟子装扮,我挺了挺胸脯对二师兄说:“昆仑虚司音神君又回来了!”二师兄冷笑一声说:“那时的司音旁边可没有一个什么未婚夫跟着。”我当场泄了气,二师兄忒损。
                          一副风流倜傥样的我刚落座,找了一圈没看到阿爹,折颜告诉我:“别找了,你阿爹又走了,说是你阿娘要赏荷。”
                          我撅了撅嘴说:“真羡慕阿娘,她说去哪,阿爹马上就放下一切陪着去,连亲闺女都不顾了。”
                          “浅浅,大婚后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我又一身鸡皮疙瘩掉满地,郁卒的看了看旁边的夜华,叹了口气,夹起面前一片菜刚要吃,那太子殿下就递来一个碗,热气腾腾的,说是他刚刚亲自做的补汤。我定睛一瞧什么人参、桂圆、红枣野鸡骨都在碗里。我皱着眉头没敢接,瞄了眼师父,他老人家正襟危坐,端着一杯飘着香的酒挺逍遥的品着。我咽了咽口水,饶是认真的对夜华说:“太子的心意是好的,只是我年少时跟在老凤凰身边,药理还是懂一些的,你这一碗补汤我怕补出鼻血。夜华君还是太年轻,你可要记得虚不受补啊。”
                          此话一出,我听到了喷饭的声音,也没去理会,大胆盯着师父手里那杯酒。
                          “我已经请教过折颜上神了,这补汤对你很好,来,喝吧。”说完,他竟然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我嘴边。这就尴尬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师父的面,这的确超出了我的意料。虽然本上神年少时也不着调过,但该讲规矩的时候还是不会出格的,眼下这出恩爱戏码我的确做不出。莫不是这几万年在狐狸洞待傻了,不知道年轻一辈的神仙们都喜欢如此行事了?
                          我缩了缩头,慌张的接过碗,一仰头,干了那碗补汤。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回锅肉,二师兄的拿手菜,几万年没吃了。刚要解解馋,夜华君竟然又递来一碗汤。我扔下筷子,无名火不知怎么发出来,斜眼一看,师父刚刚放下酒杯,那里面还有半杯酒。正如子阑所说,关键时刻我那爷们儿脾气说来就来。我一伸手抢过师父的那杯剩酒仰头就喝,热辣辣的酒香在嘴里漫开。师父先是愣了一会,稍后翻掌幻化出一个白色小玉瓶,倒在我的杯子里,说:“你急什么,我的那杯酒酒性太冲,你喝这个吧。”
                          师父的声音冷冷的,沉沉的,却有说不出的好听劲。对面的老凤凰往扶臂上一靠,又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哦了一声,好奇的刚拿起杯子,那不知死活的夜华出手按下我说:“浅浅身子虚,万万不能喝酒。”师父手顿了顿,道:“这是我用折颜的桃花醉调制的药酒,十七这个时候想喝酒,喝些也无妨。”我高兴的端着杯子,冲师父感激一笑,师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目光柔柔的,我却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细细品着酒,有桃花醉的味道,还有淡淡草药香,药酒还能有这么好的味道,我更下定决心要赖在昆仑虚,好好和师父学学艺。
                          喝完一杯师父又给我满上了一杯,还交代:“这药酒每日只能饮两盅。”我高兴得很,又夹起二师兄的回锅肉,好酒要配好肉啊。
                          我当真是和那回锅肉没有缘分,刚要张嘴,只听夜华挪身过来轻轻揽住我低声说:“左右这几日无事,忙里偷个闲,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可好?你身体这样虚,我还是不放心。”我心里那团火,蹭蹭往上冒,若此时有天雷来,我会毫不犹豫把夜华踹过去。我将筷子上的肉扔回盘子里,刚要发作,那天子殿下很会拿捏时机,又说:“浅浅,我用了半身修为炼丹,眼下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如何。”
                          是啊,夜华那时执意用自己的半身修为替我给师父炼丹,父神的那些神兽差点拿我饱餐一顿,若不是夜华,我多半也见不到师父了。按辈份他还是我小师叔呢。想到这,我便又一次没出息的心软了。
                          我看着眼前的一汤、一酒,的确纠结起来。师父在旁边说:“把汤喝了吧,身体要紧。”我抬头看看他,师父没有看我,仰头喝下整杯酒起身离开了。
                          我缓缓拿起那碗汤,闷闷的喝下,又对夜华说:“你一个天族太子,留在昆仑虚不合适,我们这些弟子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在这,却叫哪个来伺候你?”折颜难得的善解人意,也说:“是啊夜华,小五你也见了,补汤你也做了,还是赶紧回去吧,一大堆事等着你这位天子呢。你看那小狐狸近来的脾气,你留下来也讨不到什么好。”
                          我听罢,一推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看了一眼那盘子里的肉,带着十足十的恼火走了。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83楼2018-05-31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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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夜华寻到我的房内,期期艾艾的说了些让人想睡觉的话。他见我实在无力应付,替我揶了揶被子,又想在我脸上磨蹭一会,被我一巴掌挡了回去,我那反应速度之快,他隐约觉得我是真的不待见他。
                            关于夜华,我确实想不通他怎么会对我如此用情,以前觉得约摸是自己长得像他那短命的凡间娘子。但他后来做出的这些事,我也搞不清他到底为了什么。听说这太子是出了名的冷君子,难道真如外界所传,我九尾狐族的媚态竟厉害到如此?想想我比他大的那五万岁,我便怎么也逼不了自己咽下这棵嫩草。我这个人很是欠不了别人人情,他去大紫明宫救我,替我渡修为炼丹。唉,难不成真让本上神人情债以身偿吗?
                            不知就这样长吁短叹了多久,也没了困意,披散着长发,随意着了件外衣一个人游荡到了莲池。赤足在池边坐下,抱着双腿,就着亮白的月光拨弄着白莲。
                            月光照在我的一袭白纱长衣上,泛起柔光,我一手托着脸,一手沾着池水,水珠涟涟。果真是岁月长了,年岁大了,竟也能如此安静赏月观莲。
                            想到此处,我微微一笑,甩手搅乱一池静水,忽听到师父的声音:“昆仑虚夜里风凉。”我惊了一下,转过头,师父已拿了一件披风在手上,借着月光,我看到他眼里闪着些飘忽不定的神情。我低下头一看,不禁腹诽起自己:白浅,你真的没拿自己当女人啊。我虽罩着条外衣,却只穿了条抹胸的罗裙。我缓缓站起,红着脸,两只手绞着袖口,不晓得这副小女人样子落在师父眼里是多么的没出息。
                            师父走到我面前,展开披风把我包裹住,还细心为我系上衣带,拉着我的手腕往亭子里走。一路被师父牵到亭子里,矮桌上已经布好了几样小菜,一个小巧香炉烟气袅袅,旁边还备着煮得温热的香茶。师父松开手坐下,拍了拍旁边的席垫轻声说:“坐吧。”我坐下来,看着眼前的菜品说:“这好像不是二师兄的手艺。”师父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放在我面前的碟子里说:“你的口味挑剔得很。”那场令我恼火的晚宴我的确没吃饱,夜华的那碗大补汤却补出了我的肝火。
                            我往嘴里塞了片肉,嗯,味道真好,心里正琢磨着这手艺是哪位师兄的,听到师父又说:“看你这吃相是很满意我的厨艺?”我伸出的筷子停住,眼里满是惊讶和不相信的看着师父。我掐了一下大腿,立马摆出端庄之态,又夹了另一盘菜细细品起来,不住点头说:“这四海八荒有哪家弟子有我这般命好。”师父许是很欣慰,他拢了拢我的长发,说:“他们那些当师父的却也没我这般幸运。”我摆摆手,口齿含糊不清的说:“不能够,师父你收了我这样的徒弟其实是很倒霉的。”边说着,我边接过师父递来的一杯清茶,喝了一口,唇齿留香,我笑嘻嘻的又继续说:“是不是父神的儿子都会做饭?师父你确定你只有夜华这一个亲弟弟了?”
                            师父抽了抽嘴角,又给我夹了一口菜说:“食不言寝不语,十七,你话太多。”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今晚的确没出息到家了,吃相不好就算了,连累师父还要教我一遍日常礼仪。
                            **着扶臂心满意足的抚摸着狐狸肚子,若此时我是原身,定要四爪朝天晾晾肚皮,伸伸懒腰的。师父喝完茶又拉着我散步消食。我懒懒散散的随师父走到了后山,逛了一圈后山上的桃林,靠着一颗老桃树坐下,草地上满是落花。
                            师父也随意靠着,支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腿上,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朵桃花赏玩着。我在一旁抬头望着头上的桃枝,说:“以前也陪师父来这片桃林散步,可师兄们告诉我师父原不是喜欢赏桃花的,就连折颜的十里桃林也是很少去的。”
                            师父轻笑一声,将手里那朵小花别在我发间说:“若不是司音每日往我房中插枝桃花,我原也不会在意。”
                            “师父你可知,赏桃花时需配折颜的桃花醉。”
                            我这狐狸嗜酒成性,竟将赏什么花配什么酒研究出了门道,升华成了情怀。
                            师父不紧不慢伸出手,幻化出一个精致小酒坛,坛子上赫然写着:桃花醉。
                            我都不知我喝了几坛,酒壮怂人胆啊,许是今夜师父太顺着我,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身份,大胆的得寸进尺起来。**着师父,一手挽着师父的胳膊,一手抱着酒坛子,满身酒气,聒噪个不停。说的都是对夜华的种种亏欠,骂的都是九重天种种烦心且繁琐的规矩。
                            “折颜说东海瀛洲的神芝草配着我的半身修为炼成丹药可助师父早日醒来,若不用神芝草,怕是还要等个几千年。”我打了个酒嗝继续说:“我等不了那么多年,我已经等了师父七万年了。关键时刻是夜华用了他自己的半身修为炼了丹药,我虽然感激,可也愧疚啊,要我怎么还?”我扔下酒坛子,双手抓住师父的胳膊,不争气的哭着说:“师父,我对夜华没那种感情,我也不想嫁人,不想。”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98楼2018-06-01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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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就那样静静地听着,等我的哭声越来越小,他抬起手为我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珠,扶着我的双肩说:“十七,夜华,对你很好。”
                              我晕乎乎的点点头苦笑着说:“嗯,他做的得很好。”师父似乎不满意我这么说,他又一次认真的对我这个酒包说:“十七,你对他呢?”我当真是喝大了,又一次曲解了师父的意思,我扑到师父怀里,紧紧搂着他,痛哭流涕的数落着自己说:“抱歉师父,我知道你是有多么关心你这位同胞弟弟,毕竟你用元神养了他十数万年。十七不该如此对待夜华,伤了你的心,让你失望,可,可十七心里没有他。”
                              混乱中我感到了师父骤然而起的心跳,他紧紧箍住我,似是着急又似是生气的语气问我:“白浅,你心里有谁?”
                              这场赏花怎么终了的我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昏睡前说的那句连我自己都不可置信的话:“我心里的那个人回来了,可他会怪我,不会原谅我的。”
                              那夜,昆仑虚没有虫鸣,只有微凉的风,我被师父抱回房间,浑浑噩噩之间,只觉得有手指在我脸上轻抚,额间一片清凉的柔软点过。
                              (六)
                              那一晚,墨渊压抑着内心的不平静将喝得烂醉的白浅抱回房间。他陪在白浅身边许久,一遍又一遍的擦去白浅的泪水。墨渊不断想着白浅的那句话。毕竟七万年了,他消失于白浅生命中七万年,那漫无边际的等待岁月是种残酷。这期间白浅到底心属过何人他不得而知。
                              墨渊紧紧握着白浅的手,发现白浅似有梦魇之像,呓语不断,紧锁的双眉带着恐惧。究竟是什么梦境,让他的小十七如此害怕。他念咒入了白浅的梦境。
                              在一片云雾中他像是来到了九重天一处宫殿,推开门,看到一位怀有身孕的女子跌坐在榻上,她面前有一个位身着玄衣的男子,握着她的手说:“素素,只有将你的眼睛换给她,你才能保命。”那女子无处躲闪,爬下床榻,跪在地上,拽着男子的衣角连声苦苦哀求:“你相信我,我没有推她,我没有推她。”那男子攥紧了拳头高声呵斥道:“你没推她?难不成是她自己往那个地方跳的?素素,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那女子哭得说不出一句话,只卑微的蜷缩在男子旁边,伏在地上,一手攥着他的衣角抖着。
                              墨渊发现周围的雾色突然变成了妖异的红色,再一转头便看到那玄衣男子双手施法,将那位怀有身孕的女子的眼睛一点点挖出来。女子扶着肚子,一声声惨叫,一道红光闪过,女子倒地不起,脸上鲜血淋漓,再看那男子手里也是鲜血淋漓,掌心有一双带着惊恐的眼珠。
                              墨渊低吼一声:“是谁?”只见那玄衣男子猛的转身,满眼泛着红。
                              墨渊从白浅的梦境中退出,为白浅施了道安睡咒,他攥紧了拳,在白浅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99楼2018-06-01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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