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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雨碎棠开(清水/日常/原著向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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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时候写的一篇启红同人文,算是我第一篇坚持写完的文了。现整理一下发上来。
因为是老早以前的文了,再加上故事连续性等原因,牵一发而动全身,难免有一些难以更改的小错误什么的,还请见谅哈。
由于是短篇,且已经输入了将近一半,所以目测近几日会更完。欢迎各位看官评论提点。
最后,赵璞玲太太的图片镇楼。




IP属地:江苏1楼2018-08-14 22:02回复
    丫头的忌日。
    二月红伫立于墓前,任凭微微细雨拍打在他的脸上。似乎丫头去世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长沙的雨虽不若江南那番细细缠绵,可时间久了,也会透出一股微微凉意,雨水浸润衣襟,水珠在皮肤上,虽轻柔,却也凉彻心扉。
    二月红闭上眼,脑中混混沌沌,恍惚间,幻化出了丫头那恬静温和的笑容,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她,想她温婉的面容,想看她做阳春面时认真的神情,想她安心做刺绣的样子,想他为她剪头发时那略带羞涩的笑意……他伸手欲触,眼前的笑靥却瞬间化作万道光影,烟飞雾散,待睁眼时,只留得一片苍白的雨帘。
    头顶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二月红回身望去,那人身着一件棕色皮衣,静静与他对视。他心头不免涌起一股怒意。
    “你走。”
    那人没有动静。二月红身子微微颤抖,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哑着嗓子道:“走。”
    他,二月红,现在不想看到这个人。即使知道他是遵从丫头的嘱托,即使知道他不想让他痛苦,即使后来他也一直试图忘记对他的仇恨,但若是两人同时在他脑海中出现,他还是免不了生出些许恨意来——毕竟丫头的死,和张启山也有一定的关联。
    身后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二月红转身,狠狠推开张启山道:“不必为我如此。你知道让我一个人冷静片刻便是。你这样,反倒让我想杀了你。”
    “那你只管杀好了。”张启山道。
    “你……”二月红攥起拳头,扬手向张启山打去。触及的一刹那,心头忽地一软,瞬间失了气势。
    手无力地沿着皮衣下垂。转过身,叹了口气。他于这世间的羁绊,也仅剩张启山了。
    肩头忽觉一暖,二月红偏头一看,是张启山的那件皮衣。
    “注意凉。”语气略有些恼。
    眼看着二月红迟迟没有反应,张启山不免有些心焦:“斯人已去,你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况且,我想丫头的在天之灵也不会……”
    “闭嘴。”二月红瞪着血红的双眼望向他。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二月红低下头,沉默不语。
    时间仿似凝固,张启山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以前的我,生活单调乏味,只有唱戏,下斗,好似一片荒芜之地。整个梨园,几百口人的重担,都压在我身上。我苦涩,厌倦,可我无处诉说……”二月红仰起脸,玉雕般的脸上已然挂着两行清泪。“可自她来后,一切全然不同了。她从来都那样笑着,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我高兴,她与我同喜,我烦闷,她笑着安慰我。我为她唱戏,她为我做面,多好……若是一直这般,该多好啊……”他笑着,一如唱戏时的他,风华绝代,却不知为何,徒添了些许悲情。
    张启山心中似闷着什么,堵得慌。
    “回去吧。雨大了。”张启山伸手,想环住他的腰,可最终,还是落在了他肩上。
    雨势越来越大。滂沱的雨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逐渐远去。
    张启山带着二月红回到府中,吩咐了下人备些热水。下人们应着,连忙置办。
    下人们也知道红二爷的习性,平日里看上去清清淡淡,与世无争,其实也是个痴情郎。丫头去世一年,他几乎每个月都要去墓上看几次。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他,常常在这些个日子里喝得酩酊大醉,每次也都是佛爷连拖带拽,才把红二爷拉了回来。回想起当年,二爷和丫头的生活那才叫恩爱,二爷时常牵着丫头的手陪她上街,丫头的身子有些问题,常常在夜里忽然醒来。二爷为了哄她入睡,三更半夜的穿着件单衣起来为她唱戏。那才真真是叫人艳羡啊。丫头能嫁给二爷,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可奈何福薄,才好过了没几年,便与世长辞了。下人们暗地里叹息,可怜红二爷的一片痴心啊。
    二月红全身浸泡在浴桶中。房间内水汽氤氲,模糊了他的视线。流动的温水抚过他的肌肤,一阵暖意袭来,些许红晕在二月红颊上荡开。困意上涌,迷迷糊糊间,他阖上了双眼。
    张启山为防意外,一直在门外候着。瞧见二月红迟迟没有动静,他有些担忧,又不便直接推门而入,只得敲门道:“二爷?二爷?”
    敲了一会儿,不见人应答,张启山心猛地一提,忙推开门,问道:“二爷?”
    水汽朦胧,如梦中幻境。张启山绕过屏风,隔着薄纱,依稀可见心念之人的身影。近前一望,才发觉他已经睡着了。
    张启山俯身,轻轻抚上二月红的脸颊。二月红低垂着眼睑,浑然不觉。湿漉漉的头发服帖地靠在鬓角,水滴顺着发梢滑落,在二月红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二月红生来便有一张勾人的脸蛋。在这之前,也不知有多少姑娘为他痴迷过。无数官僚,商贩慕名前来,只为听他的一曲歌喉,看他的如花笑靥。
    “抱歉,今日已散场,明日还有一场戏。若不嫌弃我红某,明日可否来捧个场?”那日初见,他对张启山报以一笑,温声道。
    彼时的他,明眸皓齿,睫毛忽闪,眼中似有星辰。轻抿薄唇,只这一笑,便误了他张启山一生。
    那时,张启山初入长沙,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勇气,在众军阀中混出了一些名堂,他也因此染上了一些骄矜的习气。那日曲罢,他硬闯内室,想要一睹长沙花鼓名角红二爷的真容,却被二月红手下拦住了。他有些着恼,欲扬手打人,冷不丁听见了这一声。
    心,不知为何静了下来。那嗓音澄澈温润,使人仿似置身于三月的柔风中,一缕散尽满地花。
    张启山回以一笑,道:“素闻长沙名角红二爷唱腔一流,今日特来访问,谁知表演竟已结束,实在可惜。”
    二月红莞尔:“若是阁下不嫌弃,鄙人倒是不妨单独为阁下清唱一曲。”
    “如此甚好。”张启山难掩心中欢喜。
    “这边请。”二月红转身,引张启山至后院竹轩内。
    上了两盏茶,二月红清了清喉咙,起步,走势,行云流水间,清唱了一首《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杨柳岸,晓风残月……”纤指点雀,素袖染面,便是谪仙下凡,也不过这般光景。
    一曲终了,余音散尽,二月红收步,嘴角轻扬,敛神望向张启山。
    张启山却似失了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月红,直待二月红轻声问了句“怎么了”,他这才回过神,拍手以掩饰先前窘态:“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红二爷,唱得好!”
    二月红欠身回礼:“阁下过奖。”仍是轻笑着,眉目清浅。
    后来,张启山因夜运大佛一事在长沙城内声名大噪,成了人尽皆知的“佛爷”,他也从此得以和二月红有了更进一步的交情。张启山下过斗,常常会给二月红捎几件明器,二月红读过些许兵书,也会时不时地为张启山军中事务出谋划策,二人配合默契,是九门中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可有些感情,却在暗中悄然滋长。


    IP属地:江苏2楼2018-08-14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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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电脑上的存货就这么多了 明天争取再更一点


      IP属地:江苏3楼2018-08-14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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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启山眸色渐暗,上身逐渐凑向二月红,略带些紊乱的气息扑在了二月红的一边颊上。二月红略有些不适,头向一边歪了歪。原是一细微动作,却蓦地一下击中张启山的痛处。他强行扳过二月红的头部,侧身欲吻,却见二月红薄唇微动,似是在说些什么。他俯身细听,只断断续续听二月红说道:“……丫头……对不起……”似当头一盆冷水,张启山的心凉了一半。
        纵然再怎般假装不在乎,此刻也似暴晒于阳光下的迷雾荒谷,一切皆是虚妄。
        张启山心神恍惚,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房间。
        二月红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后脑勺下不知何时被人垫了一条厚厚的毛巾。
        二月红身着素衣坐于堂前,面前桌上摆有几碟家常小菜,着实勾人食欲。
        他原不欲留此,奈何张启山一番好意不可推辞,再者张启山对他又处处体贴帮衬,拒绝了倒显拘谨,便坦然留下,与张启山共进晚餐。
        “二爷,我敬你一杯。”张启山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二月红尽管不大想饮酒,也伸手满上酒盏,小口缀饮。
        酒入豪肠,便是陌客,此时也敞开心扉畅谈,更何况本就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
        “二爷,”张启山直盯着二月红,眼神没有先前一般冷峻,倒是多了几分炽热,“你觉得我张启山,待你如何?”
        二月红脸色微醺,清清冷冷的面上多了几分红晕,衬得他越发惹人生怜,却仍不失了沉稳:“佛爷待某有大恩,红某无以为报。”
        张启山晃动着手中的酒盏,酒随盏上下摇晃,堪堪地贴着边儿擦过,倒愣是没有溅出盏外一滴。
        “二爷,如果……”张启山开口,却见二月红脸色霎时惨白,心觉不妙,忙道:“你怎么了?”
        二月红不语,只是紧紧按着腹部,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张启山伸臂揽住二月红,二月红撑不住,就势倒入张启山怀中。张启山一时心急,竟忘了叫医生,直接拦腰抱起二月红,出门拦了辆马车匆匆往医馆赶去。
        “大夫,怎么样啊?”
        张启山见老先生按着二月红脉搏,半天不吭一声,心下有些捉急,忍不住出声询问。
        老先生睁眼,瞥了一瞥张启山,松开手,起身往后面的药柜拿药。
        将药包好系牢递与张启山,老先生这才开口道:“空腹饮酒而起,无甚大碍,服下此药调养两日便可。”
        随后回头望了望神游中的二月红,压低声音道:“但,心病难治。”
        老先生表情严肃,深邃的双眼望着张启山,似想提醒他注意。张启山愣了愣,点头道:“好的,多谢大夫。”
        红二爷的心病,定是丫头罢。
        离开医馆,张启山带着二月红拦了辆马车,一道回张府。
        “对不住,不知道你身子凉薄,不能饮酒。这几日还得委屈你在我府上再住几日,不然我放心不下。”
        “没事。倒是我红某叨扰了佛爷。”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二月红浅浅一笑:“那我红某真是三生有幸。”
        张启山也一笑:“三生有幸的,不知道是谁呢……”
        忽地似忆起什么,张启山又问道:“对了,刚才,在想什么呢?”
        “什么?”二月红疑惑地望向他。
        “在医馆里,看你出了好一会儿神。”张启山道。
        “……没什么”二月红沉默许久,道。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张启山的眸色暗了暗,伸手揽住二月红的肩:“还在换季,别着凉了。”
        “嗯。”二月红难掩倦意,头轻轻抵在张启山肩头,眯起了双眼。


        IP属地:江苏6楼2018-08-15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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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还会再更个一到两次,谢谢小可爱们的捧场,笔芯


          IP属地:江苏7楼2018-08-15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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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红在张启山府上休了两日。
            兴许是大夫开的药的缘故,二月红单薄的身子调养得似乎壮实些了。但由于近几个月的生活一直很不规律,想完全像从前那样身手矫健,上打洋人下捣墓穴,未免还是有些困难的。而张大佛爷倒也颇有耐心,每日前来照看,本该下人们做的事倒由他一手操办。白日间本就是日理万机,晚上回来还要为二月红煮药,陪他解闷。他自己不觉如何,倒惹得二月红怪不好意思的。
            “佛爷,我自己来吧。”二月红半倚在床头看书,见张启山端着一碗药推门而入,忙放下书,扯开被子就要下床。
            “不用,快坐回床上。”张启山急忙将药放在桌上,紧赶着将二月红按了回去。二月红无法,只得老老实实由他摆布。
            张启山回身端药,坐到床沿上,轻轻摇动勺柄,时不时还向碗里吹两下。
            二月红看着他的模样,笑道:“佛爷什么事都为我代劳,我红某岂不要愧疚死?”
            “哪里的话,”张启山舀起一勺药在口边吹了吹,又伸到二月红唇边,“张口。”
            二月红张开嘴,药顺着勺子流入口中,苦涩浓醇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散了开来。
            他原是适应不了这种喝药的方式的。打小儿起,他喝药便是一口闷,一来可以少尝些苦味,二来也免去别人喂药的尴尬与麻烦,虽然他也常常因此烫伤喉咙,几天不能唱戏。
            但是经不住张启山的再三要求,二月红只能忍着不适感,随他去了。
            故而张启山每次喂完药,都能看到二月红双颊淡粉,似拒非拒的别扭模样。
            勾唇一笑,张启山放好空了的药碗,道:“兄弟之间本就该多帮衬帮衬,更何况二爷是我张某在九门中最信赖的一个,待遇自然要比旁人高上许多。”
            二月红无奈笑道:“莫要给我戴高帽。”
            张启山又笑了笑:“说来,那日饭桌上我本待问二爷一个问题,可二爷却偏偏犯了胃疼。”
            “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个人,风华绝代,才识广博,他一直心悦二爷,二爷可会答应?”
            “佛爷这是要与我说媒?”二月红敛去笑容,皱眉道。
            张启山一时愣住,随即搪塞道:“或许是吧。”
            “……恕我不能答应。”沉默了一会儿,二月红抬头道,“烦请佛爷代为转告她,红某心有所属,再装不下他人。”
            神色黯了黯,张启山勉强笑道:“好,我一定替二爷转告。”
            起身拿碗,张启山道:“时辰也不早了,二爷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好的。佛爷也早些休息。”二月红应道。
            “嗯。”
            张启山关上门,在二月红门前徘徊许久,终是转身离去。
            看来二爷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丫头。
            二月红待张启山关门后,重重躺回床上,思索着刚才那番话语。
            他二月红一生重情重义,可当真被他小心翼翼放在心头的,也不过就两人——丫头和佛爷。
            丫头已逝,他纵有万般痛苦,她也无从得知。他对她心有念想,但天各一方,终是殊途。佛爷倒是时时刻刻伴他身边,虽然有时他想起丫头,会同魔怔了似的,对他不理不睬,但他也知,张启山本意无害,且重情义。他若是女儿身,怕也会想嫁给他。可他毕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儿。再者,方才听佛爷那语气,至多也不过兄弟情谊,如此坦荡大义之人,怎会存有那般心思?他也只能压下思绪,以免误了他人。
            伸手灭掉灯,二月红躺回床,闭了眼,再不想其他。
            长沙的夜,也是同乡间一般静谧。


            IP属地:江苏12楼2018-08-16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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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白天要上课,晚上还有网课,所以没有更多少,见谅哈各位。
              还有最后一个片段了,预计着明后天更完的样子。更完后我会在lofter上同步,账号俗浮清酒,里面没事也会更一些其他的同人文,不过文章不多哈哈。
              明天稻米新年和七夕双节同庆啊,在此祝各位稻米们新年快乐
              在隔壁盗笔吧参加了一个手写祝福的活动,这里就顺便把图放上来吧
              字丑还望见谅哈


              IP属地:江苏13楼2018-08-16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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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爷,想来我红某恢复得也差不多了。这几日多有叨扰,红某不胜愧赧。”第二日清晨,二月红来到堂前,对正在批阅文件的张启山说道。
                “二爷这是要走了?”张启山放下笔,起身说道。
                二月红笑了笑,道:“嗯。红某在这儿已打扰多日,佛爷公务缠身,又如此悉心照料红某,实在羞愧。如今既已恢复,更无继续留此之说。我想着戏已多日未唱,过几日该收拾收拾,开班了。”
                “那我送送你。”张启山道。
                二月红望着张启山,展颜一笑:“不必了。回去后,红某会派人送来请帖。若是佛爷有闲心,抽空捧个场,红某已不胜感激。”
                张启山看着他,也笑了:“我一定来捧场。”
                戏如期开场。
                “哎呦,可把我给盼的,二爷可算回来了!”
                “今儿个唱的是啥呀?”
                “当然是《霸王别姬》喽!二爷的拿手好戏!这戏啊,真是百看不厌哪!”
                周遭众人热火朝天地议论着,张启山喝了一口茶,安然望向台上。
                正是项王与手下争议,欲起兵攻汉之时。虞姬,该出来了。
                乐声起。二月红身着戏服,玉手轻挑起那方印有“将出”二字的门帘,众人热烈喝彩。张启山直直看着台上那人。
                便是再华丽的词藻,也无法尽现的美。
                姣好的面容,纤长的身段,似谪仙,又似画中人,仿佛他二月红,就是因戏而生。水袖轻扬的刹那,张启山恍惚地想,恐怕他一生,都难逃此劫了。
                “明灭蟾光,金风里,鼓角凄凉。”开口,又是一番惊艳。“忆自从征入战场,不知历尽几星霜。何年遂得还乡愿,兵气消为日月光。
                “想我虞姬,生长深闺,幼娴书剑。自从随定大王,东征西战,艰难辛苦,不知何日方得太平也!”
                张启山望着台上,思绪飘然至远方。
                虞姬随项王东征西战,飘零四海,最终受困,自刎于垓下。他张启山的军阀势力虽称霸一方,可过的毕竟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二月红若是跟了他,能吃得了苦头吗?
                与其让二月红整日过提心吊胆的生活,他倒宁愿让他依旧在这园子里唱戏,继续无忧无虑地做他的九门提督。
                只是那人人向往的太平盛世,不知有生之年可还能看到。
                一曲落罢,众人散尽。
                二月红留在场内招呼完几位宾客,便同伙计们一道打扫场子。
                张启山踱至二月红身旁,笑道:“二爷今日好兴致。”
                二月红放下手中物什,转头冲他笑了笑:“佛爷何以见得?”
                “神态,气色都比前几日大不相同。”
                “佛爷这可就说笑了,”二月红微垂下眼睑,笑容中略带些羞涩,“隔着这一层厚厚的脂粉,佛爷又如何能看出人的气色。”
                “哈哈,这倒是。是我唐突了。”张启山笑着掩饰道。
                他当然能看出。只因二月红,一举一动都能牵住他的心。
                “佛爷今日既来了,何不就此来我府上坐坐?”二月红道。
                “那是最好。”张启山也未推辞,随二月红径至后院竹轩。
                “这是九爷最近新购置的一批西湖龙井,知我喜茶,特地派人送了几盒过来。佛爷尝尝,可还行?”二月红砌了两盏茶,一盏送与张启山道。
                张启山轻抿了一口。茶味醇香,初尝时稍嫌寡淡,越是细品方觉出其中滋味。正如二月红的品性,瞧着淡然无争,却也有侠骨柔肠。
                “不错。”
                二月红立刻展颜笑了。
                “不过,”张启山话锋一转,“总有些遗憾。”
                “是何遗憾?”二月红不解。
                “观曲品茶,岂不妙哉?”张启山挑眉望向二月红,道。
                二月红起先一愣,随后笑了:“佛爷提议,我红某自然不便推辞。”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块青色手帕,起身便唱了起来:
                “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沉醉意先融,疏钟已应晚来风。瑞脑香消魂梦断,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时空对烛花红。小院闲窗春己深,重帘未卷影沉沉,倚楼无语理瑶琴。远岫出山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
                竹林间种着几棵海棠。正是那花开旺盛的时节,一阵风吹过,淡粉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几片花瓣落在二月红发间,而他似浑然不觉,正沉醉于那曲中。
                “淡荡春光寒食天,玉炉沈水袅残烟,梦回山枕隐花钿。海燕未来人斗草,江梅已过柳生绵,黄昏疏雨湿秋千。”
                “红儿……”张启山喃喃道。
                “什么?”二月红似是没听清,止步望向张启山。
                “……没什么,”张启山笑了笑,“抱歉,是我过于激动了。”
                二月红轻笑道:“原来,堂堂张大佛爷,也有情绪激动的时候。”转身又投入曲中。
                张启山看着他,明眸皓齿,步履生姿,一如当年。不觉笑了。
                其实,这样遥望着,也挺好。
                ——END——


                IP属地:江苏17楼2018-08-17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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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看网易云音乐,里面有一段话写得是真好,拿来分享一下
                  戏一开唱,就没有停下的道理。 可戏一开唱,总会有停下的那一句。 不求护一角儿鹏程万里,但求伴一人扶摇直上。 伴过今天,余生就近你一点。哪怕看戏的不识唱戏的所想,唱戏的不知看戏的所愿。 不妄许余生冬雪艳阳,夏露秋霜。许就许个,今早醒来,依旧格外爱你。
                  ————网易云热评


                  IP属地:江苏21楼2018-08-21 18:02
                  收起回复
                    我又回来啦~
                    之前忙着上课和赶作业,一直没空管这篇帖子,现在终于腾出时间了,我说几句吧
                    *关于文章
                    1.这篇文章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没有,佛爷和二爷都相互喜欢着对方,但是因为各自的性情还有环境等原因,无法互通心意,但是他俩会一直相互陪伴下去,所以我说不准这个结局到底好不好
                    2.之前老先生说的心病,其实不是二爷思念丫头,而是二爷喜欢佛爷,但在当时的人来看,这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的,所以老先生提醒佛爷
                    3.题目雨碎棠开:雨碎是开头下雨,棠开是结尾二爷唱戏时海棠花开了。因为这篇文原来是没有题目的,这名字算是我发表前匆忙加的,可能有些简单粗暴,哈哈
                    *关于接下来
                    1.文章是真的结束了,存稿全发了。因为马上开学,学习紧张,写篇幅长一点的文章可能会有些困难了
                    2.我下面会发一些小段子,目前已经写好了一些,近期会更一点
                    3.我还是比较喜欢写字的,如果有的句子想要手写的话,可以在这篇帖子下面发,我来帮大家写。虽然字可能不是特别好哈哈。我就看做练练字吧
                    大概就这么多了吧...要是还有我会在底下回复中补充
                    最后,谢谢前面楼里各位小可爱的支持啦


                    IP属地:江苏23楼2018-08-26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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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段子
                      #
                      ”红儿!“张启山手执一具檀香木盒,刚踏入红府便嚷嚷道。
                      二月红刚一出来,他便上前拉起二月红的手,将盒子塞到他的手里。
                      ”这是?”二月红一惊,本能地一缩手,却被牢牢攥住。
                      “给你的。”张启山不肯放手,“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性子一向寡淡,不喜大宴,我就去寺里为你求了一个这个。打开看看?”
                      二月红看了一眼他牢牢攥住自己的手。
                      张启山忙松开手,干笑了两声,又催促道:“你快看看吧。”
                      二月红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猫眼石制的佛珠,流光溢彩。
                      张启山又捉住二月红的手:“来,我帮你戴上。”
                      佛珠大小正合适,衬得二月红皮肤越发白皙。张启山蹂躏着那骨节分明的手,迟迟不肯松开。末了,在手背落下一吻:“我红儿的手就是好看。”


                      IP属地:江苏24楼2018-08-27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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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不负责任的脑洞#
                        名震长沙的红二爷变成了一只猫。
                        是的你没听错。那日张大佛爷去找二爷,敲门迟迟不见回应,只能听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挠门。于是佛爷只能把红府的老管家请来,找到二爷寝室的钥匙开了门。
                        寝室里没有人,只有角落里蹲着一只白猫,从他进门起一直眯眼瞧着他。
                        张启山有些担心,连喊了几声,却只有那只猫懒洋洋地喵了几声。张启山于是打量着那猫,神色怪异。猫儿急了,跳上桌子,叼起桌上的毛笔挥毫写了五个大字:“我是二月红。”字迹清瘦而不失风骨。张大佛爷脑袋凑过去一瞧,可不就是红二爷真迹吗!他的目光惊疑不定地绕着猫和纸转了两圈,最后终于定下神,疲惫地说道:“那二爷,你这几天还是来我府上住吧,我方便照顾你。”那猫儿,不,红二爷点点头,乖乖巧巧地任张启山把他抱进了怀里。
                        佛爷请来了长沙最有名的大夫为红二爷瞧病,那大夫瞧了一眼红二爷,惊得结巴道:“这这这……佛爷,这这……二爷这病,老朽也没办法啊……人变成猫,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啊……这这这……当真是二爷?”
                        张启山一看没指望,便只得圆道:“啊,是我口误惊着老先生了,抱歉。这是二爷新养的猫,二爷这阵子出去有事,寄养在我这儿几天。最近这猫茶饭不进,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虽然很抱歉让老先生屈尊前来看一只猫,但这毕竟是二爷的心头肉啊。老先生您知道的,我家那位……”
                        “咳咳,佛爷,这倒无妨。众生平等,没什么屈不屈尊的。老朽这就替这猫看看。”老大夫连忙转过脸道。
                        这老大夫便是先前替二爷瞧病的那位。他曾提醒过佛爷,却仍没料到两人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简直是胡闹。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眼不见为净了。
                        老大夫瞧了半天,啥毛病都没看出来,只好开了一些补品,道:“佛爷,老朽看不出这猫有什么病,这些补品,佛爷自己掂量着给猫尝尝吧。或者,佛爷再找别的大夫看看?”
                        张启山没说什么,吩咐人打发老先生回去了。
                        张大佛爷这几日整天抱着一只白猫,连晚上睡觉时也搂在怀里。
                        红二爷起初死活不肯和他同榻而睡,无奈变成了猫,力气也减弱了不少,反抗不了,只好随他去了。结果到了后来,佛爷给二爷顺毛,二月红非但不再炸毛,还十分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早上二爷从佛爷怀里醒来,还会去蹭一蹭佛爷的脸,在他耳边“喵呜”一声,叫得佛爷心跳加速。可张启山只能假装淡定。倘若对一只猫下手,那也太****了。张启山糟心地想。
                        好在他也不需要糟心多久。十几天后的清晨,张启山忽然察觉身上一重。睁眼一瞧,二爷不仅变了回来,身上还没穿衣服!
                        张启山于是盯着二月红,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遭。
                        这时,二月红头偏了偏,似有醒来的迹象。张启山连忙松开揽在他腰上的手。
                        二月红睁眼,抬头望见张启山,竟然勾唇笑了。他支起身子,脸颊轻轻凑到张启山鬓边蹭了蹭,温声唤道:“佛爷……”
                        甫一出口,发觉声音不对,二月红愣了愣,随即立刻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霎时,他脸一白,眼中睡意全无,劈手夺过被子就要往身上裹,却被张启山当空拦住。随即张启山按住二月红的双手,欺身向前道:“怎么,变成猫的时候肯同我亲近,变回了人就又害羞了?”
                        二月红:“……”
                        张启山大笑几声,吻了吻二月红微微翻红的耳朵。
                        天尚未大亮。


                        IP属地:江苏27楼2019-03-02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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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陈皮来了趟红府。
                          月光下,他一袭灰衣,拎着一篮螃蟹站在门口,像当年那样笑着叫道:“师父。”
                          二月红正在演习戏文,闻声停下,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陈皮眯眼笑了笑:“来看看您啊。”
                          二月红瞥了一眼大门,见陈皮果真没再踏入红府一步,便转身走到门口,就要把门关上。
                          陈皮立即用蟹篮子抵住门,笑道:“师父别急,我还有话要和师父商量。”
                          二月红垂下眼,哑声道:“我不是你师父。”
                          “是不是没关系,我只是想和师父说会儿话。”
                          二月红见门关不住,索性松开了手,转身欲回内屋。
                          而在他转身的刹那,一把枪抵在了他的腰上。
                          他站定了脚,沉默片刻,道:“这种下三滥的事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陈皮笑眯眯道:“多谢夸奖,教不严师之惰,这其中不是有师父的功劳?”
                          二月红不想和他过多废话,道:“有话快说。”
                          “请师父随我走一趟喽。”陈皮道。
                          张启山忙了一日,终于结束了军务,火急火燎地开车赶往红府。
                          如今他整日里夜宿红府,自己府上倒成了个公用的地方,只有白日里工作时才会去。二月红在他未到前便一直开着门等候他。
                          此时他结束了一天公务,满心急切地想要将二月红拥入怀中,却在将近红府大门前愣了愣:那本该在庭院中唱戏的人不见了,门槛上放着一篮新鲜的螃蟹。
                          张启山四处看了看,发现旁边一条偏僻小道上有车驶过的痕迹。那天刚下过雨,路还是泥泞的。车轮轧过土地,留下了两道清晰的车辙。
                          他立即上车,驶进了那条小道。
                          此时二月红被陈皮挟持着下车,进了一个山洞。裘德考在旁边跟着。
                          “二月红先生,我想你一定精通这些,能不能帮我们看一看这扇门?”裘德考颇为礼貌地问。
                          这裘德考倒是神通广大,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地方有一处门,还把山洞都挖好了。二月红看了看四周斧钺凿过的痕迹,心下暗道。门前挂着两根大粗铁链,叉形分布。他走近门前细看,那门黑漆漆的一块,并不是什么金属,看质地倒像是石头,却什么浮雕也没有。门上布满方格状的图案,门边有几个小孔,像是排水槽。底端刻着时间:弘治十三年。看来还是明朝修建的。
                          二月红心底冷笑,裘德考怕是想钱想疯了。这门一看就不是什么墓葬,分明是镇压着什么。打开了这扇门,保不准会出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长沙城离这儿又不算远,自己受害不说,还得连累长沙城百姓,真是祸害。
                          “怎么样了,二月红先生?”裘德考见二月红迟迟没有动静,问道。
                          二月红拂袖起身,道:“抱歉,我无能为力。”
                          “您是不怕死,还是觉得我不会对您做什么?”裘德考笑了笑,道,“我派了人跟踪张启山,您要是不配合,张启山可就没命了。”
                          张启山驾驶车子一路疾驰。说是疾驰,那条路泥泞坎坷,也开不了多快。他正驶着,却仿佛听见后方有什么动静,透过后视镜一看,一辆黑色的车子跟在他车后,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森森寒光。
                          他想也不想,直接举枪对准那辆车的车胎扣响了扳机,只刹那间,那辆车的前胎爆了。张启山似乎听见那车里有人骂了句脏话,随后车上下来四个人,追着张启山的车子跑。恰在那时车子陷进了泥地,几个人没费什么功夫便爬到了他的车盖上。张启山心下暗骂,猛踩油门, 终于开了出去,而那四人却已经在车上了。一人透过后座窗户朝他开了一枪,霎时玻璃飞溅。张启山偏头,险险躲过子弹,随后猛一踩刹车,那人重心不稳,晃了晃。张启山趁机举枪对准那人的脑袋,“砰”一声后,那人顺着窗户滚下了车。又两人翻到汽车引擎盖前,被张启山毫不客气地两枪崩了。最后一人趁机跳下车,堵在车门前,枪口已对准了他。张启山扶住车窗的手立即打开车门,狠狠撞倒了那人。子弹跑偏,在张启山脸上擦出一道血痕,两扇车窗应声而裂。随后他下车,踢飞了那人手中的枪,踩着他的胸口冷冷道:“谁派来的?”
                          那人冷笑一声,随后口吐鲜血。张启山心下一惊,蹲下查看时,那人已咬舌自尽了。
                          沉默片刻,张启山上车,脚踩油门,加速向前驶去。
                          二月红道:“实话和你们说,这根本就不是墓,而是镇压着什么东西。你们这样贸贸然开门只会送死,并且将这镇压着的东西也一并引出。”
                          陈皮道:“师父,这种事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您可曾听过,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二月红沉默了。
                          一般来说,封印东西常用玉石或金银器皿,有制成宝塔状的,也有制成鼎状或是兽类的。且为了将那些东西牢牢锁入其中,体积也不会小。加上雕刻繁复的花纹,纵使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挖出来立即拿到黑市上转手,就不会有太大影响,还能赚个盆满钵满。只是这样的东西在市场上流通,难保不出什么意外,可利字当头,又有多少人会在乎呢?
                          陈皮见二月红沉默许久,便出言催促:“师父再不动手,那张启山恐怕要完了。”
                          “谁说我完了?”张启山一手挟持着裘德考,一手拿枪对准他的头颅,缓缓靠近二人。
                          陈皮大惊,忙持枪对准二月红,道:“张启山!”
                          “把我的人还给我。”张启山瞥了一眼陈皮,随后看向裘德考,“否则我杀了他。”
                          “张先生冷静,有话好好说。”裘德考道。
                          “把我的人还给我。”张启山重复道。
                          陈皮打量了一下形势,随后笑道:“好啊,不然这样,我数三二一,我们同时放人。如何?”
                          张启山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四人站定,二月红被陈皮拉到了前面,用枪抵着。陈皮道:“三——二——一——”
                          裘德考推开张启山,猛然向前冲去。二月红则被陈皮轻轻一推,随后张启山急忙上前,一把揽住了二月红。
                          而就在刹那间,陈皮再次举枪。二月红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回手甩出两颗弹珠——枪响了,却无人受伤。一颗弹珠打偏了子弹的飞行轨道,另一颗则直冲陈皮手腕而去。陈皮吃痛,枪掉在了地上。
                          张启山见状,又举枪朝两人打去,却故意没有伤及要害。裘德考大叫一声,陈皮则紧紧捂住胳膊上的枪伤,眼神狠戾的瞪着张启山。
                          “看在你是九门一员的份上,放你一马。”张启山扬了扬下巴,语气冰冷,“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同这种人混在一起,别怪我出手清理门户。”他随即冷漠地一瞥旁边倒地的裘德考,对二月红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裘德考和陈皮两人静静地看着他们向洞口走去。
                          出了山洞后,张启山又扬手将裘德考车子的四个轮胎都打爆了,这才带着二月红上了他那仅剩一面完好窗子的破车,绝尘向红府驶去。
                          “车子该换了。”张启山道。
                          二月红正帮他脸上敷药,闻声道:“那就换吧。”
                          “最近钱都花在军务上了,没钱了。”张启山望着他,眼里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那就卖了我,当了这红府,给佛爷买车去吧。”二月红知他又在逗他,便由着他往下胡侃。
                          张启山失笑:“我怎么舍得。”
                          “是啊,你舍不得我,倒舍得你自己。”二月红轻声叹道,“我只怕有那么一天,那些人拿我的命来威胁你。”他忽然望向张启山,眼中闪烁着晦涩难明的情绪:“若是有一天,身前是我,身后是那长沙百姓,你会如何选择?“
                          张启山沉默了。良久,久到那灯油行将耗尽之时,他忽然道:“既不能生,我愿陪你一道赴死。“
                          二月红抬眼望去,张启山深深地望着他,眸中满溢着炽烈的情愫,二月红便知,他此生,再难逃此劫。
                          二月红挥手灭了灯,随即轻轻拥住了张启山。
                          第二日,二月红派人将那篮螃蟹送回了陈宅,张启山则抽调了小部分人,将那新挖的山洞重新掩埋了起来。
                          长沙城依旧是一片太平之景。


                          IP属地:江苏33楼2019-08-01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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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陈皮来了趟红府。
                            月光下,他一袭灰衣,拎着一篮螃蟹站在门口,像当年那样笑着叫道:“师父。”
                            二月红正在演习戏文,闻声停下,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陈皮眯眼笑了笑:“来看看您啊。”
                            二月红瞥了一眼大门,见陈皮果真没再踏入红府一步,便转身走到门口,就要把门关上。
                            陈皮立即用蟹篮子抵住门,笑道:“师父别急,我还有话要和师父商量。”
                            二月红垂下眼,哑声道:“我不是你师父。”
                            “是不是没关系,我只是想和师父说会儿话。”
                            二月红见门关不住,索性松开了手,转身欲回内屋。
                            而在他转身的刹那,一把枪抵在了他的腰上。
                            他站定了脚,沉默片刻,道:“这种下三滥的事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陈皮笑眯眯道:“多谢夸奖,教不严师之惰,这其中不是有师父的功劳?”
                            二月红不想和他过多废话,道:“有话快说。”
                            “请师父随我走一趟喽。”陈皮道。
                            张启山忙了一日,终于结束了军务,火急火燎地开车赶往红府。
                            如今他整日里夜宿红府,自己府上倒成了个公用的地方,只有白日里工作时才会去。二月红在他未到前便一直开着门等候他。
                            此时他结束了一天公务,满心急切地想要将二月红拥入怀中,却在将近红府大门前愣了愣:那本该在庭院中唱戏的人不见了,门槛上放着一篮新鲜的螃蟹。
                            张启山四处看了看,发现旁边一条偏僻小道上有车驶过的痕迹。那天刚下过雨,路还是泥泞的。车轮轧过土地,留下了两道清晰的车辙。
                            他立即上车,驶进了那条小道。
                            此时二月红被陈皮挟持着下车,进了一个山洞。裘德考在旁边跟着。
                            “二月红先生,我想你一定精通这些,能不能帮我们看一看这扇门?”裘德考颇为礼貌地问。
                            这裘德考倒是神通广大,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地方有一处门,还把山洞都挖好了。二月红看了看四周斧钺凿过的痕迹,心下暗道。门前挂着两根大粗铁链,叉形分布。他走近门前细看,那门黑漆漆的一块,并不是什么金属,看质地倒像是石头,却什么浮雕也没有。门上布满方格状的图案,门边有几个小孔,像是排水槽。底端刻着时间:弘治十三年。看来还是明朝修建的。
                            二月红心底冷笑,裘德考怕是想钱想疯了。这门一看就不是什么墓葬,分明是镇压着什么。打开了这扇门,保不准会出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长沙城离这儿又不算远,自己受害不说,还得连累长沙城百姓,真是祸害。
                            “怎么样了,二月红先生?”裘德考见二月红迟迟没有动静,问道。
                            二月红拂袖起身,道:“抱歉,我无能为力。”
                            “您是不怕死,还是觉得我不会对您做什么?”裘德考笑了笑,道,“我派了人跟踪张启山,您要是不配合,张启山可就没命了。”
                            张启山驾驶车子一路疾驰。说是疾驰,那条路泥泞坎坷,也开不了多快。他正驶着,却仿佛听见后方有什么动静,透过后视镜一看,一辆黑色的车子跟在他车后,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森森寒光。
                            他想也不想,直接举枪对准那辆车的车胎扣响了扳机,只刹那间,那辆车的前胎爆了。张启山似乎听见那车里有人骂了句脏话,随后车上下来四个人,追着张启山的车子跑。恰在那时车子陷进了泥地,几个人没费什么功夫便爬到了他的车盖上。张启山心下暗骂,猛踩油门,终于开了出去,而那四人却已经在车上了。一人透过后座窗户朝他开了一枪,霎时玻璃飞溅。张启山偏头,险险躲过子弹,随后猛一踩刹车,那人重心不稳,晃了晃。张启山趁机举枪对准那人的脑袋,“砰”一声后,那人顺着窗户滚下了车。又两人翻到汽车引擎盖前,被张启山毫不客气地两枪崩了。最后一人趁机跳下车,堵在车门前,枪口已对准了他。张启山扶住车窗的手立即打开车门,狠狠撞倒了那人。子弹跑偏,在张启山脸上擦出一道血痕,两扇车窗应声而裂。随后他下车,踢飞了那人手中的枪,踩着他的胸口冷冷道:“谁派来的?”
                            那人冷笑一声,随后口吐鲜血。张启山心下一惊,蹲下查看时,那人已咬舌自尽了。
                            沉默片刻,张启山上车,脚踩油门,加速向前驶去。
                            二月红道:“实话和你们说,这根本就不是墓,而是镇压着什么东西。你们这样贸贸然开门只会送死,并且将这镇压着的东西也一并引出。”
                            陈皮道:“师父,这种事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您可曾听过,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二月红沉默了。
                            一般来说,封印东西常用玉石或金银器皿,有制成宝塔状的,也有制成鼎状或是兽类的。且为了将那些东西牢牢锁入其中,体积也不会小。加上雕刻繁复的花纹,纵使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挖出来立即拿到黑市上转手,就不会有太大影响,还能赚个盆满钵满。只是这样的东西在市场上流通,难保不出什么意外,可利字当头,又有多少人会在乎呢?
                            陈皮见二月红沉默许久,便出言催促:“师父再不动手,那张启山恐怕要完了。”
                            “谁说我完了?”张启山一手挟持着裘德考,一手拿枪对准他的头颅,缓缓靠近二人。
                            陈皮大惊,忙持枪对准二月红,道:“张启山!”
                            “把我的人还给我。”张启山瞥了一眼陈皮,随后看向裘德考,“否则我杀了他。”
                            “张先生冷静,有话好好说。”裘德考道。
                            “把我的人还给我。”张启山重复道。
                            陈皮打量了一下形势,随后笑道:“好啊,不然这样,我数三二一,我们同时放人。如何?”
                            张启山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四人站定,二月红被陈皮拉到了前面,用枪抵着。陈皮道:“三——二——一——”
                            裘德考推开张启山,猛然向前冲去。二月红则被陈皮轻轻一推,随后张启山急忙上前,一把揽住了二月红。
                            而就在刹那间,陈皮再次举枪。二月红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回手甩出两颗弹珠——枪响了,却无人受伤。一颗弹珠打偏了子弹的飞行轨道,另一颗则直冲陈皮手腕而去。陈皮吃痛,枪掉在了地上。
                            张启山见状,又举枪朝两人打去,却故意没有伤及要害。裘德考大叫一声,陈皮则紧紧捂住胳膊上的枪伤,眼神狠戾的瞪着张启山。
                            “看在你是九门一员的份上,放你一马。”张启山扬了扬下巴,语气冰冷,“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同这种人混在一起,别怪我出手清理门户。”他随即冷漠地一瞥旁边倒地的裘德考,对二月红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裘德考和陈皮两人静静地看着他们向洞口走去。
                            出了山洞后,张启山又扬手将裘德考车子的四个轮胎都打爆了,这才带着二月红上了他那仅剩一面完好窗子的破车,绝尘向红府驶去。
                            “车子该换了。”张启山道。
                            二月红正帮他脸上敷药,闻声道:“那就换吧。”
                            “最近钱都花在军务上了,没钱了。”张启山望着他,眼里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那就卖了我,当了这红府,给佛爷买车去吧。”二月红知他又在逗他,便由着他往下胡侃。
                            张启山失笑:“我怎么舍得。”
                            “是啊,你舍不得我,倒舍得你自己。”二月红轻声叹道,“我只怕有那么一天,那些人拿我的命来威胁你。”他忽然望向张启山,眼中闪烁着晦涩难明的情绪:“若是有一天,身前是我,身后是那长沙百姓,你会如何选择?“
                            张启山沉默了。良久,久到那灯油行将耗尽之时,他忽然道:“既不能生,我愿陪你一道赴死。“
                            二月红抬眼望去,张启山深深地望着他,眸中满溢着炽烈的情愫,二月红便知,他此生,再难逃此劫。
                            二月红挥手灭了灯,随即轻轻拥住了张启山。
                            第二日,二月红派人将那篮螃蟹送回了陈宅,张启山则抽调了小部分人,将那新挖的山洞重新掩埋了起来。
                            长沙城依旧是一片太平之景。


                            IP属地:江苏35楼2019-08-01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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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盗笔都放家里落灰了,有吧友催我更文,我昨天晚上才急急忙忙赶了这篇。好多东西都不记得了,大概OOC了吧。专业知识瞎编乱造可还行。


                              IP属地:江苏36楼2019-08-01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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