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太暗,江星循着松鸟和果毛的声音摸到育婴室外,却怎么也找不到入口。从育婴室屏障上支出的一根断枝挂住了他纠缠在一起的皮毛,江星用力扯了几下才勉强脱困,但同时肩膀上传来一阵皮毛被揪掉的痛感。
“怎么样?松鸟的孩子都出生了吗?哪一只是坠星?”江星的尾巴抽来抽去,急切道。他从没想过那个传说是真的,更没想过“引领族群度过劫难”的星选之猫会降生在自己的族群。
这无疑是在他碌碌无为的族长生涯中、在按部就班的生命的尾巴上平添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以至于他到现在还颤抖着脚爪,不敢相信这确实发生了。
有另一股力量催促他趁早打算。他的思绪飘到了一个月后的森林大会上,他要向所有族群宣布这个重要的消息;飘到了六个月后幼崽们的学徒仪式上,他要亲自收坠星为学徒,将自己的一切都倾囊相付。于是往后坠星出人头地之时,自己的名字也会随之响彻整个湖区——他如此才华横溢,全都仰赖河族族长江星的谆谆教导!
另一只猫后的回答把他拉回现实,江星咂了咂嘴巴,怅然若失地吐了口气。
“第一个小家伙已经出来了,果毛正在帮助松鸟搞定第二个,她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甜莓隔着墙道,语音中隐隐有些担忧。几声幼崽的嘤咛声响起,甜莓赶紧舔了舔她刚出生两天的幼崽们,细声叮嘱:“乖哦,不要给大家添乱。”
她的口鼻飞快移动以确定自己的四只幼崽是否都在原地。有一只不听话的家伙正顺着甜莓的后腿往她的背上爬,由于天色太黑以及幼崽们太小尚没有形成自己独特的味道,她分辨不出那是谁。甜莓艰难地扭着脖子,在保证幼崽不会摔下来的同时竭力去咬住他的后颈——这也导致她没办法协助果毛舔掉松鸟第一个孩子身上包裹的那层软膜。
松鸟发出一声绝望地哀嚎,果毛把刚舔开薄膜的小幼崽置之一边,左爪轻轻按住猫后不住收缩的腹部,语气严肃:“撑住点,松鸟,这是最后一只了。”
“不……”母猫呜咽着,词句细碎,气息微弱:“我想见醒泉,他在哪里?”
巫医停顿了半晌,没有像往常一样满足她的要求,语调近乎于严苛:“你现在应该专注于你的幼崽,再拖下去它可能会窒息而死。等你和幼崽都平安无事了,我会去喊他给幼崽起名字。”
江星抬起头望向沉沉夜幕。经过一番折腾,月亮已经重新露出了一条亮白的窄线,那意味着星族与地上四大族群之间的连接通道正在缓缓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