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粪蛋,小哭包和火疖子
一九九〇,秋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称呼他俩为“大粪大先生”。
那是一个周二的下午。而对于一个格兰芬多新生来说,“周二下午”意味着在阴湿地窖里接受斯内普两个小时的精神虐待,然后在一场存在危机亟待发生的时候迎头赶上来上下一节魔药课的五年级斯莱特林。如果你特别不幸是我的话,这往往还意味着某些人会对你产生相当浓厚的兴趣,具体体现在三不五时的绊腿咒,对准书包的“四分五裂”和“天呐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把一桶费伯洛毛虫倒在你身上的”;和你一起下课的同院同学并不会起到多少作用——因为你自卑又自大,决定在任何人能拒绝你之前就拒绝所有人,开学第一周就搞臭了自己的名声,唯一愿意和你说话的是常驻于三楼女生盥洗室的桃金娘——于是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家只是低下头加快脚步,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总而言之,我会在下课之后跑到废弃的女盥洗室里偷偷摸摸流眼泪是完全有正当理由的。
相较之下,往隔间里扔大粪蛋就是另一回事了。
“听着,我们真的很抱歉——”
“——以为你是桃金娘来着。”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罪魁祸首站在我面前,其中一个递给我一张手帕,让我清理脸上魔咒没有除干净的污秽。
我一言不发地用手帕擦掉脸上残留的大粪蛋,然后走到水池边洗脸。第一个龙头是坏的,第二个才流出水来。脸洗了很久,因为眼泪不断流下来又被水流冲掉。期间两个人一直站在我身后,面面相觑,尴尬不安地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又拿出来,从镜子里能看到其中一个想要张嘴说点什么,被另一个拿胳膊肘捅了捅又闭上了嘴,交换一两句窃窃私语。
“你还好吗?”在我花了过长的时间洗脸后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我关掉水龙头,双手撑着水池边,确定自己没有在流眼泪了才抬起头。那两个人从镜子里看充满期待地着我,仿佛听到食盆响动竖起耳朵的犬类。火红色的脑袋在昏暗阴沉的女盥洗室里格外突兀——这也让我意识到自己有多适合这里的气氛。
我突然就觉得很愤怒,同时又无比沮丧。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跑出了女生盥洗室——或许有又或许没有在出来时故意从两人的肩膀中间撞过去。脚步声传来,但我只是跑得更快。“费尔奇”、“告状”和其他零星几个破碎的单词在耳边虚晃而过,然后脚步声也渐渐慢下来,最终被甩在身后,听不到了。
我闪身躲到一根柱子后,弓着身子大口喘气,但立刻就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得咳嗽起来,在“被熏死”和“被憋死”两个选项之间反复横跳了半天后不得不改为克制的小口喘气。去浴室的路上,我将“大粪蛋先生”加进脑子里“需要躲开的人”的名单,又在下面画了两条横线。
本章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