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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现代】痴心换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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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AU
背景设定在九十年代HK
小段篇应该可以五章完结


IP属地:广东1楼2021-01-08 21:58回复
    [简介]
    他和他的开始,始于那个冬夜里
    他给予受伤的他一丝关怀和暖意
    而他的真情实意又恰好走进了他冰封的内心
    那不过是,两个年轻人在现实当中相互取暖
    被彼此包裹着一颗跳动的心
    支撑着对方熬过彻骨的寒冬


    IP属地:广东2楼2021-01-08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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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或有别人,亦能令我放肆爱一阵』
      01.
      “阿堂——来份A餐呐!”
      “猴嘞!”
      应答的小青年顶着一头毛栗子似的黄色短发,身上宽大的破洞牛仔服更给他添了几分痞气。
      “奶茶三明治,慢吃啊。”这小黄毛娴熟地用手指转了几圈空托盘,回头又招呼说,“阿公,过来饮茶啊,还是老样子对吧?我马上就给你拿啊。”
      还没走远,进门一个女生笑嘻嘻的把背包往椅子上一甩,对他招了招手。“阿哥,我也是老样子!”
      小黄毛回头做了个OK的手势,笑的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上眼皮的褶皱深深叠起,叫人看不清那双黑白分明的眼。
      这人叫白玉堂,今年二十未出头。
      忙完早茶这一阵,白玉堂半身耷拉在靠椅上,和刚才进门那十二三岁的小女生搭话:“婷婷,今天不用带你细妹上学啊?又没起床?”
      “细妹昨天都没回家,不知道又去哪了。”婷婷嚼着三明治,耸耸肩。
      白玉堂看热闹一般的说:“又吵架啊,前天你们不是还以一串鱼丸刚和好的么。”
      仿佛为了配合他,前台的收音机里忽然发出了叽叽喳喳又断续的笑声,吵得客人们纷纷投去厌恶的眼神。
      正在摆弄收音机的男人哈哈一笑,用力敲了敲那台似乎信号不稳定的机器。“sorry啊,调台呢。”
      白玉堂也往那看了眼,随即听见耳边有人像小大人似的,习以为常的叹口气:“你知道的啦,她最不喜欢念书,我和阿婆都管不了她的,她也不喜欢被人管咯。”
      白玉堂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笑道:“放心啦,妹妹仔性格野点没什么,等她闹玩这一阵,自己就会回家又要缠着你吃鱼丸啦。”
      “就你惯着她才这样咯,”婷婷不给面子的打掉头顶那只手,还白了一眼。“反正出了什么事都一直是你帮她搞掂的啦,我才懒得搭理呢。”
      啧,帮你家擦屁股倒还埋怨起我来了。白玉堂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佯装不快,指着她手里被挑出来的菜叶子说:“长身体呢,不能挑食,吃完了才能走啊。”
      他说完,径直往前台去,擦桌的毛巾披在肩上,慢慢悠悠地开口:“我说老细啊,都让你不要贪三手货啦,这声音招魂似的,修没修好,把人都吓走大半了。”
      “收声。”大肚子男人板着张脸,将这台古董往白玉堂面前一推,命令道,“你同我弄好它,否则修理的钱从你账里扣。”
      白玉堂咂咂舌,心道果然不是什么热闹都能凑。
      但他现在也只能任劳任怨的对着即将报废的收音机斗智斗勇,抱着它边走边调了几个台,效果都并不怎么理想,白玉堂想着要么将它拆解了再重装试试。
      大约是感受到了自己命不久矣,这古董居然隐隐约约能发出些人听得懂的声来,白玉堂将它放在耳边凑近了听。
      「对你飘忽的爱为何认真
      热情热爱倍难枕」
      虽然声音仍断续不清晰,但这阵旋律飘入耳,让他放在调频按钮上的手指不由得停下来,而收音机里继续在唱。
      「怎知道爱上了你像似自焚
      仍然愿意靠向你亲近」
      “啊,这是周慧敏的歌,听说是刚发行的。”婷婷擦着嘴走过来,见他对这首歌似乎有些兴趣,便说。她忽的一转脸,表达了对他的质疑:“话说你听得懂情歌么?看你这样子似乎平时就不怎么听歌啊。”
      “你一个小孩子又懂什么,情歌那都是骗人的。”白玉堂不以为意地笑了,随即看到墙上的时钟惊讶了一下。“哇,你吃东西这么慢的,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要迟到了你。”
      “嘁,你怎么知道那是骗人的。”婷婷不慌不忙地说着,背上包准备走。“浮夸的表情,我看你才最会忽悠人呢。”
      “等阵,”白玉堂叫住她,往她书包里塞了个食品袋子。“到学校见着细妹,把这份给她吃。”
      婷婷出了门,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对他说:“对啦阿哥,今天冬至,我阿婆包了汤圆,你晚上早点回来吃啊。”
      白玉堂点点头,挥手催她快走。
      02.
      十一点过后的香港依旧灯红酒绿,摆在街边的夜排档已将热锅滚得油烟冲天,在冬日里竟令人感到几分热意。
      十几个喝空的酒瓶子滚在地上,盘中所剩的几条鱿鱼须也已经被冻结在凝成白色的猪油菜汁里。掌勺的刚炒了大份牛河,上桌后很快被四五双筷子瓜分完毕。
      “啊你们两个,自从飞哥带你们去了新场子,也不约兄弟几个出来劈酒了,发达了是不是这么没义气啊!”
      “神经,还劈什么酒啊,别被人劈死都好啦!”
      “哇,说得这么得劲?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老细的场子搞事啊?”
      “啧!还不是那位嘛,知道我们老细最近开了新场,就喊些人来热热场咯。”
      “哈哈,你指的是六叔吧?不是吧,六叔是什么人啊,对我们老细有这么好心?来挑刺砸场子的吧!”
      “就是咯,前几天还有个兄弟被玻璃敲破了头,现在还躺着动不了。要不是老细发了话事情没闹大,不然条子都要被叫来。”
      大概是吃得嫌热,外套被甩在肩上,露出里面的大花臂和黑背心,男人绘声绘色地说着,还伸手揽上旁人的肩晃了晃。
      “要我说,应付这种事还是适合你啦堂仔,你打架厉害,做什么鬼这么委屈当泊车小弟啊。”
      “算啦,劈人我没兴趣,”被提名的小黄毛笑了笑,对着瓶子吹了口酒,一副不关心的样子。“帮人泊泊车还行。”
      “哈哈,老白之前穷得底裤都没得穿时什么都肯干,现在啊,菜刀就只能用来做饭咯。”
      小黄毛似乎并不想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于是说道:“老细不是已经退出有几年了,现在一门心思做生意,跟那边没争没抢的,六叔也算是老人了,不至于这么无聊吧。”
      “这你就不知啦,恶鬼当久了自然也想扮扮菩萨嘛,之前就听说六叔在做什么慈善捐钱,拉拢了不少黑白大人物,现在在新场对面也开了个夜厅,说是正经经营。不过啊我最近发现他手下那阿翔专门在找妹妹仔,可能是暗地里在搞那……”
      话还没说完,一声尖锐的刹车突兀地划破了气氛。推推嚷嚷的叫喊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嚯,说什么来什么——那车不是六叔的么。”
      停在路边的前一辆车开了一个左后门,没半晌下来一个男人,然而还没等他站稳,车里的人一脚将他踹开,并呵斥了几句,摔上车门后便开走了。接着后边的那辆车里下来了三四个男人,推搡着那人进了拐角。
      这架势,不用看下去也知道会发生什么,白玉堂回过头来准备继续喝酒,忽地听自己身旁的人说:“哎老标,你刚才说的那个准不准确啊,我可是听到个八卦,说六叔向来只要男仔呢。”
      “管他呢,反正人家有钱,要几个男人女人一起伺|候都行的啦,我们这样的穷鬼,哪有什么过年过节那么多花样。不过看刚才那家伙,今晚多半是扫了兴啦。”
      说到这个,白玉堂忽然想起早上自己答应的事,眼看现在的时间已经快转点,虽说汤圆不是非吃不可,但今儿过节,总不好让老人家和小孩子等不到人回去,于是他拎了一瓶啤酒起身。
      “我有事走先,你们继续。”
      “喂老白,你那份还没干|完啊!今晚这么早就逃了,是不是约了哪个马子怕喝醉了做不成事啊?”
      身后传来一阵调笑,白玉堂头也没回,伸手比了个国际手势。
      白玉堂慢慢悠悠往那个方向走去的时候,群殴还未结束,本来他并不是很想趟这个浑水,奈何回家的路就这条近。他看见地上那人双手抱头蜷缩着身子,不反抗也不抵抗,似乎任由这帮人宰割。
      虽说完全处于被打的状态,但那人的保护工作做得很好,脆弱的部位都没有暴露,至于其他地方打也打不死人,顶多痛几天。白玉堂往他们那看了几眼,不由得想,看来这家伙还挨打挨出经验了啊。
      “看什么看!死黄毛仔!找死啊!”
      白玉堂收起好奇的眼神,发觉那些人正指着鼻子骂自己,于是他笑了笑:“我喝多了尿急,想嘘嘘也不行啊?这都管,难道你们属狗,在这撒过尿就是自己的地盘了么?”
      白玉堂懂得怎么能够掀掀嘴皮子就达到动手的效果,也许是今晚听几个兄弟讲到了以前,又撩起了骨子里沉寂已久的血性,白玉堂觉得自己有些手痒。
      眼看这群人已经露了獠牙叫嚣着要扑过来,他已经漫不经心做好了防御的姿态,谁知方才还被揍得不敢吭声的人忽然开了口:“我记得刚才六叔吩咐要找人,你们在我这耗了这么长时间,耽误了他的事也没关系么?”
      闻言,他们几个互相对了个眼色,随即恶狠狠地朝白玉堂啐了一口,匆匆离开时还骂道:“黄毛仔,记住你了!下次再遇到你可就没这么走运了!”
      那人垂着头慢慢坐起来,似乎身上还难受,没有立即起身离开。他能感受白玉堂毫不遮拦地打量自己的目光,可他却选择了无视。
      那人穿了黑色皮裤和紧身衣,长手长脚的显得颇为瘦弱,略长的黑发遮住了大部分面容。这样的打扮尤为熟悉,白玉堂肯定自己见过他,而且他应该还抱着把吉他。
      于是白玉堂走近了些,仔细看了看,忽然问:“你是他们的人?”
      那人抬起头来,隐匿在黑发后边的眼睛犀利地盯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冷冷清清开口:“什么人?”
      “小白脸。”
      闻言,他舔了舔后槽牙,伸手把黑发捋到脑后,指着自己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和嘴角的淤青说:“你见过这样的小白脸?”
      “那可说不准。”白玉堂笑笑,“像我么,我就想找个大款来傍傍,等玩腻了再一脚踹开。而且我看你这个脸可以。”
      那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笑,似乎不屑应对白玉堂的话。
      白玉堂插着兜,酒瓶子提在两指间一晃一晃的,随口问:“既然你不是小白脸,怎么会和那些人有交集,还从他们车里下来?”
      那人眯了眯眼,往后坐靠着墙,看似是一种放松的姿态,却随时准备出手或者躲避。他慢悠悠开口:“怎么,你对我感兴趣?”
      这人,和猫一样警觉。
      白玉堂往他身边又靠近了些,一只手扶着墙,弯腰把酒瓶子放在地上。这个动作几乎把眼前的人圈在了自己触手可及的领地。
      他盯着自己的猎物,笑起来:“我刚才说过,你这脸可以。信不信我,让我试试?”
      这姿势这神态,黑发青年意识到这个陌生的无赖是故意把自己的话理解错误。于是他直起腰,上身凑了过去,俩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分毫。
      白玉堂眼见他越靠越近,几乎贴在自己耳边说:“你?凭什么?仅一面之缘,就把自己当成谁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有些熟悉,而且带着几分蛊惑,若不是颈间的冰凉提醒着,白玉堂甚至想继续凑前去,把人实实在在圈在怀里。
      “我们这不是好好说话呢么,亮什么刀子,多吓唬人啊。”白玉堂虽这么说着,身体却完全没有后退半分,他依旧笑眯眯看着已经开始炸毛的猫。“即使现在不行,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啊。不如我们留个号,说不定哪天你改变主意了呢。”
      接着白玉堂看见他对自己挑了挑唇角,心中直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来不及细想便一阵天翻地覆。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人抵着喉咙按在墙上。
      那黑发青年挂着冷清的笑意,一字一顿地开口:“滚——蛋”
      白玉堂耸耸肩,将双手举在头侧,撇了撇嘴:“OK,都听你的。那我们留个名字,总该不过分吧?”
      然后他右手向下弯了个弧度,似乎想握手示好。“我叫白玉堂。”
      “流氓。”那人没被惹恼,只骂了两个字,退开一步,转身走了。
      白玉堂伸手抹了抹脖子,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里。他由衷地笑了一声,心里计较着:这小白脸真是有趣,下次一定得留住他。


      IP属地:广东6楼2021-01-22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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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对你飘忽的爱为何认真,热情热爱倍难枕』
        04.
        尖锐吵闹的哔哔声在耳边炸开时,白玉堂差点没被直接送到佛祖座下超度。入眼的数字列不成行,混沌的大脑还没转开,他的手便自主行动,抄起床底的座机输入一串号码进去。
        “喂,展——”
        “斩什么斩啊,别成日做梦吃白斩鸡啦!”
        这一骂把他从梦里骂醒了,眯着眼睛又看了一遍传呼机,才明白为什么这串号码不需要经过脑子。白玉堂抓狂地揉了揉头发,有气无力地叹道:“标哥,拜托你别搞我啦,小弟已经被榨成干尸了。”
        那边似乎没空跟他开玩笑,不容拒绝地说:“少废话,快起身,到新场一趟。”
        挂了电话,白玉堂看了眼时间,骂骂咧咧地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又躺了回去。
        华灯初上时白玉堂来到新场,他知道老标找自己除了喝酒就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老标甩给他一套衣服,边催边解释:“赶紧换上,等会你就替傻平,负责歌台那一块。傻平老母住院了,他这几天都来不了。”
        “标哥,你知我现在不……”
        “今晚老细一家都在,需要多点人手。”
        “……”这个理由白玉堂无法拒绝,他是由昌叔带出来的。在他即将饿死街头时,昌叔给了他一份工作一条活路,虽说自己如今已不在昌叔手下做事,可他这个人有恩必报。
        于是白玉堂默默换下了自己的衣服。
        “对了,”老标拍拍他的肩,贼笑道,“你看中的凯子都在。”
        没睡好的脑子仍处于当机状态,白玉堂一愣:“嗯?谁?”
        老标以为他在装傻,甩给他个大白眼,自顾自忙去了。
        夜夜笙歌的场子白玉堂熟悉得不能再熟了,以前他也是这种场合的常客,虽然只是小跟班的身份。能在这里遇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者财神老爷,大概是从洋人那里学来的习惯,这些人要了酒点了歌之后都会顺手给小费,光是这么一晚的收入都比站在街边吹的凉风还多。
        而今天昌叔清场做寿,在座的都是他生意场上的朋友。大家都是西装革履的生意人,不屑于搞帮派那种腥风血雨,本来客客气气祝寿再和气收尾,便是皆大欢喜。不料这才刚开场,就来了不速之客。
        大门被重重摔在墙上发出巨大声响之时,白玉堂正经过,于是眼疾手快地接住往自己面前摔的一个服务生。随即笑声伴着掴掌声,一群人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走在最前的那人穿着一身玄色大褂,手里拿着镀金的烟斗,洪亮的声音把厅里播放的CD都盖过:“哇,听说今天有人包了场,是什么好的日子啊搞这么大场面,怎么也不叫上我一起啊?”
        这出意外刚发生,老标已经带着几个兄弟站在白玉堂身边,于耳际传了句话:“稳住先,已经让人去通知飞哥过来了。”
        转眼又听那人道:“不仅如此,还让人在门口把着不给进,啧,昌哥,你这地主之道实在不怎么样啊,真是太令人寒心了。”
        话音刚落没多久,另一个浑厚的声音接上去道:“老六,来玩玩、助助兴可以,今晚我做东,让你手底下的兄弟喝个尽兴。不过可先要好好立个规矩,喝了酒别较真,今日我过寿,不想看到什么难看的场面。”
        昌叔拄着拐杖走前来,白玉堂和老标他们侧身让了个过道,将他护在中间,目光像恶狼似的紧紧盯着前方。对方来意不善,双方剑拔弩张。
        六叔就着金烟斗抽了几口,好整以暇地吐着烟圈,又伸手将它们拍去。随即他笑道:“哈哈昌哥,寿星为大,我懂,今晚都听你的。”
        飞哥和老标说了几句话,后者正打算给六叔安排位置,却听得他叫住白玉堂:“啊,对了靓仔,没错,就你黄毛的。”
        白玉堂刚回头,被几张轻飘飘的东西砸到脸上,然后落在脚边。
        “去,点几首歌来助兴。”
        白玉堂的眼神越过六叔,认出他身后的手下正是那晚对自己放狠话的几个,如今逞着狐假虎威的势,对他指手画脚,笑得一脸得瑟。
        “喂,黄毛仔你耳聋啊?是你老大请我们来做客,怎么,现在连你一个小打杂的也敢对六叔摆架子?”
        老标见白玉堂无动于衷,赶紧过去扯了扯他胳膊,低声说:“喂堂仔,忍住啊,面子上总得过得去,别搞砸了。”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最终默默捡起地上的票子,往歌台去。
        这是白玉堂第一次靠近歌台,上面简单的放置了一个支架话筒和高架椅,旁边还有谱架,驻唱人似乎刚赶来还在准备,蹲下身子摆弄着地上的几根插线。感觉到前方阴影投下来,有人站在旁边,他也没抬头。
        直到调好设备,那人才抱着吉他坐下。与那冷清的眼神相碰,白玉堂不由得愣了一下。
        今晚还真是意外连连啊。他想。
        见他发呆,那人便问:“点什么歌?”
        “啊,”白玉堂回过神,“你随意,没什么要求。”
        说完,他正左右瞧着不知该把票子往哪里放,那人抬手示意他放在自己的吉他包里。
        啧,这多不合适,整得跟路边卖艺似的。白玉堂皱了眉表达自己的不满,也多少有些怪他不讲究,于是白玉堂上前一步,把钱稳稳当当地塞入他的上衣口袋。
        之后几次过来点歌,白玉堂都是如此,而对方也只是默默看着他,大抵是碍于场合,没对他的行为表示抗拒。
        一直到下半夜,场内的情况还算是在计划和控制之中,没闹出什么出格的事。白玉堂在外围盯着,习惯性倚着墙,老标忽地闪到他身边,表情既戏谑又八卦。
        “哎,问个正事。头先我注意了一下,你们这么顺利就钓上啦?说说,是谁上谁的钩啊?”
        听他提到这个,白玉堂仔细想了想,说:“那当然是我上咯。”
        老标怼他一肘子,笑道:“哈哈,那细佬仔居然深藏不露啊——不错,标哥替你看过眼了,长得不错。”
        白玉堂这才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来。他颇为自豪地抬了抬下巴,“我看上的,哪还有差?”
        05.
        凌晨两点多,客人已经走干净了,没有人点歌,展昭的工作便也结束。背上吉他,正打算从后门离开,但在那里看到了明明灭灭的星点。他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
        “原来你说的搞音乐,就是干这个啊。”
        “嗯,在这里能唱歌,还能拿钱。是兴趣也是工作,没什么不好。”展昭看到这身违和的装束,不禁来了几分打趣的兴致,“你躲这儿来偷懒么?这次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被扣钱这种事你应该早习惯了吧,白玉堂?”
        白玉堂一身服务生的衣服还没换下来,显然是特意到这堵人的,他笑道:“哈,别这么小气啊,把这钱留下来,我请你宵夜啊。”
        展昭却挑挑眉,“一顿宵夜就想收买我?那我也太廉价了吧。”
        “好说,一顿不够,我包你三餐,全年无休到一辈子行不行?”白玉堂目光熠熠地看着他。
        展昭没吭声,冷淡地回视过去,他总是习惯于用这种方式来让别人知难退却。
        索性白玉堂也没纠缠。他指间夹着烟,朝展昭扬了扬烟盒。“来一根?”
        展昭瞥了一眼,摇头说:“我唱歌,戒了。”
        白玉堂倚着墙,深深换了几口气,与他闲聊似的问:“你之前,一直都在这场子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也不是,没固定。”展昭笑了笑,像是为他拙劣的谎言感到滑稽,接着便拆穿道,“不过你也不是这里的人啊,之前你都在门口站着,在听歌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
        婷婷笑白玉堂听不懂情歌,其实他只是不屑去理解,他觉得歌词里所谓的情情爱爱都是哗众取宠的玩意,爱到深处时不需要什么华丽的词藻,最简单的三个字都能令人深陷不已。
        前段日子找老标几个喝酒时,他百般无聊地在这儿听了几耳朵,本来每个场子的驻唱都相差无几,可是那个低柔干净的嗓音如同一块天外之石,狠狠砸在了他心口,裂开一条缝来。
        在这片嘈杂、纷繁的环境中,那个人丝毫不被干扰,仿佛习惯于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和着一下下低沉的拨弦,每个字句、每声音阶都夹着无限的柔情。那时白玉堂觉得,大概深爱一个人的时候,便是他所诠释出来的样子。
        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听过这个声音以后,白玉堂便产生了想要了解这个人的念头。
        于是他问:“标哥,里头那人是谁啊?刚来的?唱得几动听啊。你识得?”
        “哈哈,我都没注意过,哪里认识啊,你知我只对女人感兴趣的啦。”老标走出门口,与他勾肩搭背准备去吃宵夜,听到这话回过头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清瘦的身影。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是男是女,只能靠声音来分辨。
        这人常年与白玉堂混在一起,知他尿性,半开玩笑的说:“堂仔,好听的声音千千万,用泡马子这招来钓凯子,你也太逊了吧。”
        当时白玉堂叼着烟看着那人,十分无赖地说:“马子凯子无所谓,对的上眼就行。”
        只是还没等到他下手,他遇见了展昭。
        若说之前那个孤寂而柔情的驻唱人使白玉堂好奇,那么这个危险而充满未知的展昭更令白玉堂着迷,当有一天把两者叠合起来时,那种微妙的刺激感令白玉堂欣喜又克制,似尝到了梦寐以求的禁果那般,再不可自拔。
        心事仿佛被看穿,白玉堂被烟呛着咳了咳,也跟着笑起来:“啊,我以为我看花眼了。你早认出我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没必要,反正也不是什么非要打招呼的关系。展昭想着,笑笑不语。
        白玉堂也只是随口一说,于是表明了来意:“刚才你唱的什么歌?”
        “哪首?”
        “知道我都不问你了,”白玉堂瘪了瘪嘴,但他的记忆力很好,他把歌词念了一遍。“也许痴心可以换情深,在无望盼天悯。”
        “痴心换情深。”展昭说。
        “能再唱一遍吗?”
        “不能。”
        白玉堂失落地叹了一声:“啊,难道我求你唱也求不来?”
        “那倒不一定,看我心情。或许下次你早点来,还可以免费听。”展昭笑说,边走边摆摆手。“行了,下了班好好休息吧,你这眼圈黑得很吓人啊。”
        白玉堂却伸手扯住他一只胳膊,无比认真地问:“展昭,你唱歌好听,而且还年轻,总待在这种地方多埋没啊。有没有考虑去别的,灯光更亮眼、掌声更热烈的地方?”
        展昭完全可以挣脱,但他停下了脚步,他听出了话中的意思,还是之前那句——为什么会和那些人扯上关系。以及,有能力为什么不躲开。
        “白玉堂,你真的对我感兴趣吗?”展昭回过头来,顺着昏暗的月光看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直白道,“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并不是你所看到的表象那样。”
        时隔多日,展昭再次问了这句话。
        可这次,白玉堂却没有立即回答。
        ————————TBC————————


        IP属地:广东8楼2021-01-22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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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修改了一下之前的。
          希望这周末能把第三章赶出来~


          IP属地:广东9楼2021-01-22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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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爱上了你像是自焚,仍然愿意靠向你亲近』
            06.
            “你这是自己想通了,还是因为别的?”
            “啊,想通了。”白玉堂笑笑,目光投向前方的某一处。“飞哥你说得对,清心寡欲什么的,确实不太适合我们这种人。”
            视野所及,夜场乱眼的灯光绚丽闪耀,街边不远处站着几个身披薄衣的女人正在待客。奢靡淫乱,向来是令人深陷的泥潭,一旦踏进去,就是满身脏。
            飞哥捻着烟蒂,吹了几个烟圈,他想起两年多以前,最后一次和白玉堂喝酒时,这个干什么都拼劲十足的小子说想要换一种活法。
            那时正值昌老大洗手经商的伊始,手下一帮混过命的兄弟,老的老残的残,便留下来帮忙打理或者开个小杂铺小饭馆,当然也有像白玉堂那样的选择离开。这些都是真正的玩命之徒,刚好在气盛的年纪,要往更远更拼的去处也是自然,但白玉堂是唯一的变数——他似乎已经玩累了,他所谓的另一种活法,是抛下过往,从头来过。
            当时散伙宴上大家喝得都醉醺醺,大脑已经罢工,谁也不记得谁地乱喊一通,于是都没有注意彼此说了什么。飞哥坐在白玉堂旁边,他看到少年眼里清醒而坚定,便知道这不是一句酒后胡言。
            这些年他和白玉堂也算亦兄亦友,想起来自己的经历,他有几分感触地说:“像我们这种人,仿佛生来就要与世界作对,舔着刀尖过了半生,一旦心静下来就觉得自己是个罪孽。佛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呵,若能洗净这累累的业障,估计也是下辈子的事了。”
            “是啊,那时我少不经事,手起刀落全凭一腔热血,心中难免对自己、也对未来抱有幻想。我现在才想明白,地球毕竟是圆的啊,人么,自然也跳不出天性这个圈。”
            那天喝了不少酒,周遭很是喧闹,他不知道白玉堂有没有听到,又听进去了多少。而此刻的这句话,让飞哥不由得回过头来,仔细地看着白玉堂——那双眼睛因为过分黑白分明而显得无情,更犹如一滩死水,什么东西丢进去就沉底了,也激不起一点涟漪。
            相较四年前第一次见面,这人长高、成熟了不少,眉眼间的戾气已经荡然无存,并且还能够在这里面感受到,他在真真切切的活着。
            现在鲜活起来的小青年,令他松了口气。在这个世界,即便是活得贪婪也好过一副行尸走肉。因为,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哈哈,这么说起来也没错。反正做人嘛,最紧要的是开心啦。”飞哥衔着烟起身,还剩半瓶的酒留在桌上,走时,拍着他的肩说,“随时过来都行。”
            白玉堂虽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直言回应,却是每晚都准时出现在场子里——不管想要等的人有没有来。
            熟悉的都知道这人性子,嘴上说的不一定是真,但倘若他付诸了实际行动,那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较真劲。
            而这点,很不巧的,让自认与他不熟识的展昭领略到了。这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也不跟他多说什么,但哪怕只是简单的目光交流,都让展昭感到不自在。即便他有意忽视、甚至冷漠相待,也抵不过这人炽烈且毫不掩饰的眼神。
            于是当又一次被堵在门口时,展昭终于无奈地叹了气,几天来首次向他开口,打破了这场缘由不明的冷战。
            “如果你实在闲着没事干的话,我可以给你个建议——离我远点。起码不要像母蚊子一样在眼前乱晃招人烦。”
            一开口的态度真是极其恶劣啊,白玉堂想,却没计较,他甚至把这归作有恃无恐。
            “你不是叫我来听你唱歌么,我来了。”白玉堂的语气听起来没有情绪,整个人神色也淡淡。“所以,什么时候你把你的承诺也兑现一下?”
            明知道他纠缠的不是一首歌,展昭还是这么问:“听完你就走?”
            “不走。”他像是怕别人没听清,重复了一遍,“我不走。”
            这句话没有耍无赖的成分在,反倒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真意。
            “……”意料之中的回答。
            展昭不打算再谈下去,背着吉他包想要错身进去,但白玉堂霸道地横在面前,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于是他垂着眼帘打算从旁走。
            “展昭,你就这么致力于赶人吗?如果我对你来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么我在不在眼前,对你真的有影响么?”
            白玉堂像是在极力证明自己的存在感,更像是想要点醒什么,然而展昭除了脚步轻微一滞,没有露出更多的破绽。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轻蔑地哼了一声:“随便你。”


            IP属地:广东10楼2021-01-26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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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展昭不见了,白玉堂已经一周没有看到他了。
              忙完夜场后,白玉堂没有直接回家,路边的档口也收摊了,他便买了些啤酒,几分落寞地蹲在街边抽烟。裤兜里的传呼机硌得他不舒服,里面留着一条凌晨发来的留言:老白,人没找到,但是听说赌场那边前几日出了点事,可能跟你要找的那个人有关。
              烟雾缭绕着黑夜充斥在眼前,白玉堂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嚼着那两个字,越嚼越苦涩。直到现在,他还是对那个人所知甚少,除了他愿意让自己知道的那些无关痛痒的事。至于别的,根本无从寻找他的下落——虽然白玉堂给他留过传呼号,可他从来没有接到过那个人的任何一次消息。
              他不需要自己。多么显而易见的事实啊。白玉堂自嘲地想着,又闷闷吸了一口烟,尼|古|丁在肺里翻腾,却丝毫没有带给他任何快|感。
              “你怎么躲在这里啊,要不是看到烟头上的火星,还以为你没来呢。”阿B说着,想拉他起来。“买了酒干嘛不在店里坐,阿叔都没关门啊。”
              白玉堂推开他的手,一动不动。心里堵着太多事,以至于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太亮了,不想去。”
              阿B拉开一罐啤酒,也蹲在他身边,边喝边笑道:“看你这脸色不太好啊,在忙什么,最近也没个消息,一叫我就是帮忙找人。”
              白玉堂摇摇头,不欲多说,直截了当问道:“没废话了,究竟怎么回事?”
              “啧,你这态度有够拽的,真想泼你一脸酒——他老豆赌|博你知道的吧?”见白玉堂没有表示异议,阿B继续说下去,“据说是消停了有段时间,前几天又去赌|场了,不过他可能做梦也没想到那边的场都是六叔的。也不知道那老鬼怎么想的,六叔的钱哪是一般人欠得起的——手下人认出了他老豆,就逼人家还钱咯。”
              事情到这里当然还没结束,白玉堂一根烟抽到了底,等阿B说后续,却听到他无不坏心眼地问:“老白,那个展昭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偏要找到他?”
              等了很久,白玉堂都没有说话,他重新点了一支烟。阿B知道他不会再对此做出什么回应了,只能叹口气:“要从你这石头嘴里撬出什么东西还真是困难啊。算了,就当兄弟免费赠送给你了——他老豆被人追杀,于是他和那些打手|干了一架,死是没死,估计现在在哪养伤了。”
              话刚说完,身边一阵风掠过,白玉堂已经踩灭了烟头站起来,转身迅速跑开。
              阿B被搞得摸不着头脑,看着脚边还有一打啤酒,急忙叫他:“喂!我他|妈才刚来,你他|妈又要去哪啊?”
              但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划破黑夜的微弱晨光里。
              循着那次瞄到展昭身份证上的地址,白玉堂一路赶过去。在前几日,他曾想过直接到家里找展昭,可白玉堂不可否认的是,那晚展昭说的那句话仍哽在他心口——他用不上你,而你该以什么立场去找他?你恨不得撕开皮肉把仅剩的那部分还在跳动的东西交出去,可对方偏偏不屑一顾。
              就算再不要脸,难道连最后的自尊也得送到别人脚下作|践才甘愿么?
              在那几个睡不着的夜晚,白玉堂不断自|虐般的告诫自己,才忍住了这个冲|动。
              可在刚才,听到他消息的那一瞬,白玉堂从未有过那么一种强烈的念头——他想要见到展昭。不,不只是想见他,还想和他说话,更想抱他。即便他因此更讨厌自己也不在乎。
              展昭住的不比白玉堂那个闹区,虽然天已亮但路上仍安静。还没站稳脚白玉堂便开始敲门,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喊展昭的名字。他相信自己的记忆不会出错,除非那人搬了家。
              不一会儿楼上楼下传来叫骂声,白玉堂充耳不闻,也不死心,仍用力地敲,这道并不太结实的木门甚至有松动的迹象。直到里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微小声响,又等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
              近十日未见,这人的面容更加惨淡,冬日里只披着一件薄薄的衬衫,露出的上|身缠满了绷带,额头还积着汗水。
              白玉堂的心没由来的,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尖尖的泛着疼。他想对展昭笑一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到最后皱着眉开口:“你伤哪了?”
              倒是展昭若无其事的笑起来,他失了血色的唇角扯了扯,声音有些轻:“没什么大事,后背被划了一下。”
              “那个衰人呢?”
              展昭知道他指的谁,只淡淡的说:“不知道,当时人多场面又乱,没顾得上他,估计是跑了。”
              白玉堂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着,脸部线条绷得很紧,一副在压抑的模样。
              展昭倚在门边笑他:“干嘛?他又没欠你钱,他跑了你气什么?”
              展昭越是对他笑,他心里便越疼。终是压抑不住,白玉堂一拳头锤在门框,大声吼道:“你他|妈为他挨刀,那个扑街自己跑路不管你死活!展昭你他|妈是死人吗?你不疼吗!”
              话到嘴边的一句“习惯了”,被白玉堂此时发红的双眼给盯得哽在喉间,展昭的身形矮了几分,僵直的脊背弯了下来。
              他头一次显示出了弱|态,回视着说:“疼啊……当然疼,伤在后背我没法好好上药,疼得我这几天都没法睡。”
              白玉堂憋在胸口的气一下子就泄|了,他拉起展昭的手往卧室里去。“药在哪?我帮你。”
              展昭趴在床|上,身上的衬衫除了下来,白玉堂坐在他侧后方的位置,看不见床|上那人的神情,但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后背的绷带已经被血水沁透了。
              白玉堂咬了咬牙,将这笔账记了下来,并不动声色地剪开绷带为他处理伤口。
              直到整个后背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眼前,他才知道这人所谓的“划了一下”,究竟有多么轻描淡写。伤口本就又长又深,大约是有些时日了,但此刻还没有愈合的趋势,反而发了炎,伤口周围外掀的皮肉已经变成了灰白色。
              白玉堂不知道展昭是怎么忍下来的,也不知道这种伤他曾挨过几次。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又酸又痛,像是快要把他的自|制力给吞|噬,平稳了紧|促的呼吸之后,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轻轻在那消瘦的肩胛骨落下一吻。
              感受到这个疼|惜又充满暧|昧|性|的动作,展昭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他笑着说:“我对着镜子看了一下,也没有很丑吧?”
              白玉堂的声音从后面沉沉的传来:“嗯,不丑。好好上药,仔细顾着,就不会留疤。”
              展昭想说,其实留了疤也没什么不好看的。然而嘴边忽然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折叠好的毛巾。
              刚才白玉堂翻了翻展昭的药箱,虽然里面什么都有,甚至做小型手术的工具都俱全,但是所需要的药品已经用完了。于是他便从厕所里拿了毛巾让他咬|着。
              “伤口发炎了,我要处理一下,没上麻药会有些疼。”
              展昭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把毛巾咬|在嘴里。他已经几天没怎么休息了,东西也只是马马虎虎吃了几口,比起痛得大喊,他更乐意用这个方法来保存为数不多的体力。若是累得晕过去,还得被照顾,那也太麻烦别人了。
              展昭闭上了眼睛,前所未有的疲倦顿时向他袭来,但同时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安心,他任由白玉堂怎么下手。正疼得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展昭。”
              好一会儿,他才从鼻腔里出声:“……嗯?”
              也许是他应答的气力太小,又或许是那人根本没叫他,总之展昭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白玉堂再次说话的声音。
              那人的手法很轻,也可能是已经疼麻木了,阖眼休息了一阵,现在展昭并没有感到多少不适,甚至吐开嘴里的毛巾与他聊天:“白玉堂……”
              “嗯。”
              “你之前说你要找你的亲人,现在找到了没?”
              白玉堂上着药,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展昭微微侧过头去看他,“那你有他们的线索吗?”
              白玉堂的眼睛垂了下去,但手中的动作未停。默了默,他说:“……之前我告诉你我是孤儿,我随口说的。其实我是从大陆来的,我在那边出了点事,所以一直没有回去。”
              这回展昭也沉默了,他明白偷|渡客在这里,活得远比孤儿还艰难,他也明白一个人要想抹掉过去的痕迹有多不容易。
              原来他们自始至终都是同类人。
              不是孤儿却比孤儿还更加不堪。
              白玉堂知道展昭不会介意自己的身份,而自己心里也有很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可看到展昭现在浑|身是汗,脸色苍白虚弱的样子,白玉堂心软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打扰到展昭休息。
              毕竟,只要他能够亲眼确认这个人平安无事,那么自己的那些话,就显得多么无足轻重了。
              白玉堂上完了药,将东西收拾收拾准备走,甫一起身,却感觉腕子被一只冰凉潮湿的手抓住。
              “白玉堂,我们一起试试?”
              你我既是同一种人,那便无需顾及那莫须有的良心,请你与我共沉沦吧。
              “当一回真正的孤儿,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
              展昭抬头看着他,眼眶周围还有方才疼出来的水汽,便显得里面的星光无比闪耀,就像是久站路边渴望着回家的旅人。
              白玉堂心中一暖,不由得笑了起来,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沾湿的黑发,弯腰于额心虔诚地一吻。
              “我求之不得。”
              ————————TBC————————
              解释一下:1.老白为了追星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圈子。可以理解为这是当前他俩唯一有交集之处。2.老白从蔡叔店里追出去后,因为看到那天晚上的几个人带着家伙来砸场子(找展昭麻烦),所以干了一架。展昭原本是不想闹大,但因为白玉堂出了手,所以他最后还是在飞哥面前担下了这件事。这一段确实没写清楚,因为不太会描写打斗场面。3.可能有人会对后面展昭的态度转变感到云里雾里(?)我的想法是,滴水都可以穿石,那么再坚硬的保护壳也能被死缠烂打又炙烈的爱给融化吧?更何况还是在受伤之后发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还有对方为自己难过,为自己舔舐伤口。
              总归把他俩搞在一起了!(不过到此埋了四个虐的伏笔hhh٩( 'ω' )و 在虐之前还能甜一甜嘿嘿~


              IP属地:广东12楼2021-01-26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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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瓶了这么多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1-01-26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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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第三节和第六节都没有了呢?接不上啊!!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1-01-26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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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个小节(是不允许买彩|票还是不允许查|身|份|证还是不许他们认识!为啥被瓶
                    03.
                    家门口走廊的灯又坏了,凌晨白玉堂回家时,本是按着印象中的路线摸黑走,却不知哪家人的花盆突然碍在路上,他险些被绊个狗|吃|屎,下巴磕在门上青了一大块。
                    睡了个半醒已经是临近傍晚,白玉堂扶着自己张嘴便难以闭合的下巴,兜里塞了个新买的灯泡以及几张彩|票。正神游着往家走,被半道上查|身|份|证的阿sir拦了下来。
                    白玉堂一脑门的困意全没了,正打算找个借口囫囵过去,却眼尖的看到个熟人。不听使唤的嘴咧到了耳后根,他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把人拉来。
                    “阿sir,我这趟出来急,没带身上。这是我朋友——”说着,白玉堂伸手扒|拉旁边人的兜,“来来来,你给阿sir看下身|份|证。”
                    对方似乎有些无奈,瞥了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只将身|份|证交出去。
                    白玉堂伸长了脖子,看到上面写的名字——展昭。于是他窃喜,心想:小样儿,骂我流氓还让你骂对了,这不出半个月又让我逮着了吧。
                    阿sir看了身|份|证上的地址,又看了他俩一眼,最终略过了那扶着下巴眼神抽筋看起来不着调的人,问本人:“你住那?”
                    “是。”
                    “跑这么远?”
                    这时白玉堂抢着说:“阿sir,他是过来找我的,我们在搞乐队呢,约好了一起练唱。”
                    “就你这样,说话都不利索还唱歌?”阿sir表示明显的质疑。
                    白玉堂感觉自己像是把兜里的灯泡活生生吞下去了似的,扎得满嘴玻璃渣,直想喷口老血出来糊他一脸。却听见旁边的展昭笑了一声,开口:“阿sir别跟他计较,他这嘴就是跑火车跑残的。”
                    那阿sir最终没说什么,把身|份|证还给展昭,又对俩人提醒:“以后出门都记得带好证|件,现在从大陆偷|渡过来的人多,查得勤。”
                    “明白明白!”白玉堂不伦不类的给敬了个礼,“多谢阿sir!”
                    待人走远后,展昭将白玉堂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拨开,看着他说:“你没身|份|证。”
                    白玉堂仍是一副嬉笑的嘴脸,丝毫不在乎被展昭知道。他兜着下巴,还挤眉弄眼的说:“很奇怪?你要告|发我吗?”
                    “我没这兴趣。”展昭说,“我刚才帮了你,现在又告|发你,岂不是连我也要一起蹲进去?”
                    本以为白玉堂又会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但他这次没有,只淡淡的说:“我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钱。如果我哪天真的被抓了,进了局子,可能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这番话引来了展昭的注视,白玉堂倒也并非需要别人同情,他伸着懒腰自顾自又说:“不过或许我运气好,比进局子先一步找到了他们,那我就不用再这样躲躲藏藏了。”
                    “其实有时候也并非需要那种关系不可。”展昭轻轻的说了一句,更像是告诉自己的话。
                    “展昭,其实我们挺有缘的,你不觉得吗?”白玉堂似乎是没听见,锲而不舍地继续搭展昭的肩,“你要不要再认真考虑考虑,咱留个号?或者我请你吃饭。”
                    这次展昭没有对他再露出明显的敌意,他敛了一身的刺,与那晚判若两人。微微一哂,展昭说:“刚才被你猜对了,我搞音乐的,一会儿真的有事,赶时间。”
                    啊,那真是可惜。白玉堂心中沉郁,闲着的手放弃了下巴从而揣进兜里,无意中摸到个东西,却是面上一喜。
                    于是他再次向展昭伸出手来,挑眉笑道:“互帮互助之后,交个朋友总该名正言顺了吧。”
                    这算哪门子的互帮互助?那晚也是我有意让你脱困的好吧。展昭虽没明说,但白玉堂也心知肚明。而他的手刚握上去,被这人死死抓住,并迅速用左手、不太熟练地在他手背上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数字。
                    哈,好在刚才买彩|票时无意中拿了支笔,还真是霸王想上弓,弦就在手中。白玉堂对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展昭对此没说什么,默许般的无奈摇头,“走了。以后上街你自己小心点。”
                    “展昭!”白玉堂喊了一声,见他回过头来,便指了指手背,“有事没事都可以call我,我随时都在。”
                    ————————TBC————————


                    IP属地:广东15楼2021-01-27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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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作者大大的回复。加上作者补的部分,被屏的几节都看到了,现在比较完整了!感谢更文,继续哦,很不错滴!!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1-01-28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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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小白


                        17楼2021-01-29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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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1-01-30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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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痴心可以换情深,在无望盼天悯』
                            09.
                            求神求人不如靠自己。
                            白玉堂很早就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当那些泄|火的拳脚加之在他身上时,他所做的仅仅是咬紧牙关护住自己的要害,没有发出一丝求饶。
                            “让你个小杂|种偷,把老|子的脸丢到全村去了!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白玉堂抱着头蜷缩在角落里,忍受着如家常饭一般的暴行,他已经不屑于记恨施|****可憎的面目,眼神牢牢锁定在门口,因为那里露出了一头乱糟糟的枯发。
                            而触及到这道没有温度的目光,那头枯发的主人惊恐地往门后一缩,再没出现了。
                            至此,即便痛得难耐可白玉堂还是笑了出来——欺压弱者,这是他从这个男人身上学到的唯一东西,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你他|妈还敢笑!”男人看到这挑衅的表情,掐着脖子将人从地上提起来,“当初就该让你这扫把星饿死山林,省得到处惹事!”
                            每骂一个字便有一个耳光招呼到脸上,年幼的挣扎丝毫不起作用,白玉堂被掐得脸色开始发紫,可那男人今天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他甚至已经听到了自己喉管发出断裂的声音。
                            肺里稀薄的空气让白玉堂本能的张大嘴巴,鼻腔里的血流进了嘴里,再顺着下颌滑去,这样的痛苦和狼狈也不能阻止他像个胜利者一样发出得逞的宣言:“哈……我死了……你卖自己的命去吧……”
                            男人因他这话而气急,却又不敢真的下死手,狠狠唾骂了几句,将人怒摔在地上,转身锁上了柴房门。
                            湿冷的空气猛地涌进这具瘦小的身体,白玉堂伏在地上止不住地呛咳起来,鼻子的血没止住,顺着脸颊流到地上积了小小一滩,让他感到无比的冷意。
                            真想躺着太阳底下好好睡一觉啊。
                            少年人盯着门缝之外的一线明光,心想。
                            冬日的暖阳从窗帘缝隙透过来,暗无天日的房间被照亮小小一角,隐约可见桌上掩着的塑料盒里剩余的汤汤水水和成了坨的面糊。
                            眼前这场景总有几分脆弱易碎感,白玉堂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侧身想要去掀靠床的帘子,而床上的人心有灵犀似的也一伸手,将他有些发冷的手握住。
                            伤在后背,展昭这些天只能趴着睡,于是额前的软发乖顺的遮住了半只眉眼,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散漫。他轻声嘟囔:“还早呢,再睡会儿。”
                            这份真真切切的安逸抚顺了身体里冰凉躁动的血液,白玉堂缓缓松了口气躺回去,将展昭的手牢牢握在掌心,盯着掉渣的墙顶出神。
                            无论是吹着山野薄凉的微风,或是听着澹澹流淌的溪水,还是看着随风变幻的白云,这些安静而温柔的事物会让人不禁沉溺,只有在这个时候,白玉堂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但是很快的,白玉堂敏感地察觉到了入侵者的存在,盖在脸上的蕉叶被掀起一角,他眯开眼睛看见那头熟悉的枯发凑了过来,干燥而蓬乱,伴着阵阵恶臭,肮脏的面容根本看不出来是个正常女孩该有的模样。
                            见人醒了,女孩咧嘴笑起来,直接把蕉叶扒拉下来丢到一边,不断拉扯着白玉堂的手臂。白玉堂不想搭理她,抬手一甩,转个身继续睡觉。
                            可是这家伙的身子骨实在太瘦太小,这么多年了还发育不起来,被这道算不上多大的力气推倒在地,手掌擦着碎石划出了新鲜的伤痕。
                            女孩习以为常的把污血往自己衣服上擦去,看着他的后脑勺,见他丝毫没有打算注意自己的模样,嘴里嘀嘀咕咕地自己转过身去捣鼓。
                            窸窸窣窣的声响实在让白玉堂心烦,他刚一翻身,被个正在说话的黑盒子怼了满脸。
                            女孩笑嘻嘻的捧着这玩意儿,炫耀似的摆在他眼前晃:“好听……”
                            白玉堂在其他人家里见过这东西,可不知道是出了毛病还是咋的,放出来的声音尖锐且断断续续,听得有点刺耳。但女孩的面容却安静了下来,并小小声地学着那不成曲的调儿哼起来。
                            可惜,他们的悲欢并不能感同身受。
                            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白玉堂忽然翻身起来,提着那玩意儿,一边走一边端详:“怎么,这就是你藏了这么久换回来的破烂?值几个钱?”
                            山谷的风呼啸而起,吹了一脸凉意,白玉堂走到崖边停下来,手伸了出去,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说:“值我挨打?”
                            女孩见自己的心爱的东西要被他扔掉,叫喊着扑过去抢,她势头太大,白玉堂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若不是及时发力拦住了,她几乎要拖着他也一同冲到山崖底下去。
                            “你他|妈疯了!摔下去死人的!”
                            可女孩并不会明白,她一味张舞着双手,焦虑的重复着几个字:“快给我……”
                            发热的头脑很快冷静下来,白玉堂甩开她,嗤笑:“算了,本身就是无药可救。”
                            心爱的玩具被扔回来,女孩坐在地上紧紧拥着它,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着她失常的模样,白玉堂的喉头来回滚动了几次。
                            “死都不怕,这就是疯的好处。”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1-08-18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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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狂,也许是被欺压者唯一的出路。这个想法在白玉堂心里滋生出来。
                              于是日复一日的暴行没有让他成为任人宰割的幼兽,少年人胸中的怨怒更像是可口的美食,饲养着身体里如饥似渴生长的怪物。
                              直到最后一把刀子捅进心窝,斩断束缚,它张着獠牙现世,挥舞着利爪反扑桀虐。
                              少年人亲眼看着那具恶魔的身躯消失在茫茫的山雾中,汗水滑过他的眼眶,那里面除了倒映着深渊一般的黑,没有搅动起一丝波澜。
                              可那深渊也对他伸出了手,试图将他一同拽入无尽的黑暗里。白玉堂奋力一挣,猛地脱开。
                              这一睁眼,天已经大亮,身边空无一人,白玉堂惊坐起身,发现屋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而展昭坐在床沿看着他。
                              白玉堂狠狠捏着额角平复杂乱的气息,很快恢复以往的神态,虚虚一笑:“怎么起来了也不叫我?”
                              “看你睡得沉便没喊你。”展昭说着,伸手擦去他鬓边的冷汗。“怎么了,做噩梦?”
                              “唔……梦到我从悬崖上摔下去了而已。”
                              看到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快半下午了,他一边套上外衣,一边问:“睡这么久肚子好饿啊,展昭你吃了没,我下楼给你带些吃的回来?”
                              这几天都是如此,白玉堂睡得时浅时深,仿佛被什么困住了,好几次展昭醒来看到他在梦中无声的挣扎,可是每当问起,他总会把话题揭过去。
                              展昭便没再提起:“还没,正好我跟你出去走走,躺了几天人都废了。”
                              “不行。”白玉堂一把按住他去开门的手,“你背后那口子刚合上,不好好休息你乱跑什么,还嫌之前没痛够?”
                              闻言,展昭回过头来,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伤痛是无法避免的,白玉堂,我不需要你把我当成易碎品对待。”
                              展昭看他的眼神犹如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凌厉,白玉堂不知道自己触碰到了他哪条神经。
                              “同样的,我也不会刻意去打破你坚硬的外壳。”展昭的语气缓了缓,“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东西并不是想忽略就不存在的。”
                              听到这个,白玉堂点头,似乎颇为赞同:“这倒是,有时候确实很为此烦恼啊。”
                              他仍是一副没上心的模样,展昭不再粉饰,一语中的:“你若不打算让过去的自己放过现在的自己,那便没有人能让你好过。”
                              “啧,这个么……”
                              “被你看穿了啊。”白玉堂嘴边的笑落回远处,“原本也没打算瞒你,择日不如撞日,你想听的话,坐下说吧。”
                              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
                              里面很快响起了煮水壶尖锐的叫嚣声,再出来时,白玉堂端了两碗刚煮好的蛋奶放在桌上,展昭在他脸上几乎看不见什么情绪。
                              俩人相对无言地喝了大半碗,白玉堂终于开口:“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四周环山,那里的山崖陡峭,却有很多能卖到好价钱的药材长在峭壁上。村里的小孩仿佛是为了干这个活而生的,从小就被训练爬墙爬树,再被丢到崖壁采药,活不到大的不计其数。在我们那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那时候我家里穷,我妈因为身子弱长期卧床,大我几岁的姐脑子不太正常,卖命的活落到了我身上,可赚来的钱却被那个男人掖在手里,有时候饿得不行了,只能去偷。”
                              “后来我妈病重没钱治,下葬都没个体面,还被野狼刨了骨肉,我那疯了十几年的姐因此受到刺激,人也不见了。”
                              阳光攀上白玉堂的肩膀,展昭却觉得他整个人仿佛凝结了冰霜,神色始终是冷淡的。
                              “我是后面才知道,当时村里有几家人凑了给我妈买棺材的钱,只是半道让那个男人骗去了。”
                              “呵,没多久,他从山上摔死了。”
                              到这,白玉堂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直视着展昭的眼睛,嗓音沉缓:“虽然我很想跟你说这叫天道有轮回,但没有这个必要——是我,亲手推下去的。”
                              白玉堂扯开了一个既疲惫又坦然的笑容。
                              这些过去是压在心底,从没启口过的,因为它不见得光。
                              但是对于展昭,他更愿意在心爱人面前坦率些,不必假装自己的灵魂干净纯粹。
                              即便展昭会把自己视作异类,当作罪人。
                              “从来没有人能做到尽善尽美,也自然没有人是尽恶尽憎的。”
                              可是他没有。
                              展昭说:“白玉堂,你没有欠他们任何东西。”
                              因为久经风霜,所以渴望暖阳。
                              白玉堂倾身拥过去,小心地避开展昭后背的伤处,整个人深深埋在他身上,从肺腑深处舒了口气。
                              好在,好在他找到了自己的太阳。
                              展昭顺着那头像刺猬一样扎手的黄毛,感觉到怀里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这么抱了一会儿,展昭忽然严肃地开口:“白玉堂……”
                              “嗯。”
                              “我现在齁得慌……”
                              “嗯?”
                              “……你不觉得你做的那东西太甜了吗?你到底放了多少糖?”
                              “不瞒你说,其实我也齁……第一次手生,以后我下手轻点。”
                              对视片刻,俩人均是笑了出来。
                              人生苦短,不多来点甜就亏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1-08-18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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