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砰!”
来福枪声响起,击中山间一头野鹿。鹿无声的倒下了,而击中它的,是名为【丰川祥子】的少女。
血从鹿的伤口流了出来。面对死气沉沉的尸体,祥子怔住了。这究竟是她杀死的第几头猎物了呢?杀戮了无数生命,她早已感到麻木。第一次拿起枪口学习捕猎时,她还对这些生命抱有同情,然而这些同情感已然消退下去。她觉得这些枪口不是对准动物开的,而是对自己开的,每开一次枪,她的心中好像就有一个缺口被击中,愈发愈大。这种缺口是什么她无法解释,也许来源于空虚,但她连这种空虚的来源也解释不了。
丰川家是莫莱克斯镇上有名的贵族猎人世家,虽然在镇上仍享有盛誉,但近年来丰川家的家境是愈发困难。前年活了八十多岁的老祖宗跟从叔父外出打猎,老祖宗活了八十多岁想证明自己老当益壮,结果不曾想跌落山间。叔父则哭着回来告诉父亲祖父的噩耗。父亲并没有责备叔父,他一言不发。那天晚上,家里的地上多出了六个空的酒瓶。第二天上午九点,父亲仍然没能从卧室里走出来。而去年叔父不知怎么像疯了似的,一天晚上拿着猎枪将自家妻子孩子都杀了,最后饮弹自尽。听叔父周围邻居说,半夜突然从叔父家里听到叔父的声音“爸!我对不起你!”接着是女人和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然后是几声枪响。之后几个小时里,一切都安静下来了。第二天,父亲收到了叔父的噩耗,他仍然一言不发。下一天的早上,家里的地上多出了十三个空瓶,父亲直到下午三点也没有从卧室走出来。在叔父的葬礼上,父亲终于哭了,叔父是他除了祖父外至亲的人。但出于男人的尊严,父亲只是一个劲的啜泣。在祖父的墓碑前,他也只是在啜泣,那坟墓下的棺材里没有祖父的骨灰,因为祖父的尸体至今仍未找到。从那以后,父亲越来越喜欢喝酒了,他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坏了,每天不喝个十几瓶不罢休,每天下午五点过后才会出卧室,做做晚饭。但上个月母亲又因为癌症去世了,这使父亲彻底沉沦,他终于放下了一切劳动,包括丰川家引以为傲的狩猎技艺。所以家里的一切事物都交给了祥子来做。祥子深知,再让父亲失去一个家人,那他会彻底疯掉的。
祥子从小就开始接受父亲的捕猎训练,只是因为她出生在了贵族世家,不管男女,只管狩猎就好。祥子还有一个只比她大两个小时的哥哥,名叫丰川升。升一直觉得自己大祥子两个小时是种耻辱,所以他想证明自己比妹妹强,于是他开始跟祥子抢猎物。当兄妹俩一块出勤,只要祥子已经瞄准好了自己的猎物,准备扣动扳机时,升就会先下手为强,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得到母亲和父亲的夸奖。升在脑海里无数次想象过自己被父母夸奖的场景,然而在他的印象中他没有被表扬过一次,总是祥子被表扬,因为祥子作为女猎人非常有天赋和潜力。升抢猎物的行为自然是被祥子厌恶的,于是祥子便每天早上偷偷的起来,寻找出了一块只有自己知晓的捕猎区,这样就可以确保没人可以和她抢猎物被。
祥子将来福枪挎在肩上,背起鹿的尸体,像是背起了石头一样,她开始往回去的方向走去,她将会把尸体卖给悬赏回收猎物尸体的高松家。走着走着,她在一个山洞洞口发现了一个不明的东西,祥子放下鹿的尸体,拿起了猎枪,缓慢地走了过去: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女,正闭着双眸。看来是在这待了很多天。
“死了?不。”祥子上前摸了摸少女的脉搏,还在跳动。
“还活着?!”祥子惊诧。究竟是什么样的少女能在这荒郊野岭存活下来?她搀扶起少女,少女悄悄的睁开了眼睛,
“那个……请问……”少女开口了。
“真亏你还能说话呐。我哪怕有枪我也不敢待这么久。待多久了?”
“不知道……有五天了吧……”
“五天?真是顽强的生命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灯。”
“好,灯。我先把你带回我家去,你到我家里待几天。”祥子搀扶起名叫【灯】的少女,她转头看了眼鹿的尸体,思索了些什么,便没再理它。她扶这灯向家的方向走去。
2.“咚咚。”
“嘎吱。”门开了,父亲正睡眼惺忪的样子,还揉着眼睛。
“打到什么东西了?”父亲用着慵懒的语气问到。
“什么都没打到。”
“什么?”父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也没打到,倒是找到了一个人,快要不行了,我想能不能让她来咱家住几天。”
“开什么玩笑?!让这脏兮兮的女的进我家门?!你当我这是福利院吗?!什么都没打到你是怎么敢跟我谈条件的?!”父亲明白怎么一回事后勃然大怒。
“我劝您最好放她进去。”祥子拿起枪口对准了父亲,枪口已经上膛。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反抗父亲,她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袒护这个她刚认识的少女。
父亲面对枪口愣了一下,
“哈,有种。”父亲冷笑一下,同意了祥子的请求。“放她进来。”
祥子将灯扶到沙发上,让她轻轻坐了下来。
“你先在这坐一会儿,喝点水。我去给你接洗澡水。”说完,祥子便走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