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闲叙·十一』
都说煞血阎罗,从战场上回来的人身上总会带着散不去的血腥和孤煞,格外的嗜血。
我不像他是从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下来的,性命人情早就没什么实在的意义,我甚至曾亲眼看见他对着下属的眼神,仿若是在看一个死人。
那一身的冷冽阴森也是从战场上带出来的,刀尖枪口的生活,冷漠一些本也是正常的。但我不同,即使身世孤苦从小流离,以致长大后也不得过平常人的生活,但我到底在最不幸的年岁遇见了师傅,又在最无措的时光遇见了丫头,人情可以被磨得干净,心性却是一直在的。
只是,
“我张家的刑罚?”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轻轻笑了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你不配。”
你不配,三个字像是平底炸起的一道惊雷,明晃晃的划过我单薄的认知,一击一击的打在心上,血肉模糊。
“是我错了。”我扯着嘴角,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不要那么的狼狈。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又或许是听到了也不想去搭理。
门开了开又关了起来,除去刚刚出去领罚的张凡,其他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时间静默。
“你是错了。”每次与他对峙的时候,时间总是显得格外的难熬,他再次低下头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着。
此时此景,总觉得似曾相识,刚刚理出个差不多来,就觉被突如其来的变数打断。
他低头便咬住了我的唇,一只手扣住我的头,止住了我的挣扎,唇齿在唇瓣上厮磨,压得透不过气来,喘息声在这间屋子里回荡,他也不管我,明明偏执的吻着却不深入。倒是我被磨得受不了了,身上被钳制着不得动弹,偏偏还喘不过气来,恍惚中松了口,不属于我的温热便长驱直入。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刻他便皱着眉退了出来,伸手擦了擦唇边的血,定定看着我,说不出来是不是愠怒。
敛着眼睛不去看他,却在垂眼的空隙里看到还跪在床边不远处的婉君。后者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我,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眼光涣散无神,呆滞的眨着眼睛。
再次被他吻住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他到底还是九门提督,镇守长沙的君侯,温柔背后是他不容置疑的威权,乱世中睥睨一方。
先开始只是静静的吻着,柔情似水也好,宣示领土一般的攻城略地也好,到还是留着三分情面不至于让我过于狼狈,但后来,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从半开的领子里伸了进去,一下一下的轻轻扣着锁骨,酥麻的感觉从这里开始缓缓的蔓延至全身,他将大氅又裹紧了一些,从外面看不出丝毫的动静。
我甚至自暴自弃的想,事到如今我竟然还能被他轻易的挑起情欲,真是没长进,活该一辈子受他所困。
像是不满足徘徊在领口的触感,手渐渐往下顺着胸膛一点一点的摸索到腰腹,按压了一会儿,开始绕着打圈。
身上开始火烧火燎起来,意识也逐渐消失,在事情没有完全失控前,闭上眼狠狠的咬下去。
他全身一愣,随即睁开眼抽出手便捏住我的下巴,逼迫着我张开嘴,血水混着津液流下,看不见也知道该是一副淫靡的模样。
“谁给你的胆子咬下去的,嗯?”他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唇齿间仿佛还留着血腥味道,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下意识的便皱皱眉,真脏。
想了一会儿他说的话,大概是气急了吧,这样的话说出来着实是好笑,谁给的胆子?我从和他在一起之后便很少有所求,从不曾哭闹上吊,如今只是咬一咬舌,流一流血罢了,竟还要借着别人的胆子?
他见我不说话,脸色更加冷冽下来,抓住我的手腕便将我往床上一带,天转地旋便被他压在了床上,背磕的有些疼,混着口中渐渐醒来的痛楚倒吸了一口凉气。
“住手。”
“嗯?”他自上而下看着我,伸出手按着我的眉细细的描摹了一番,“现在说住手是不是太迟了?”
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温柔的,除却几番意外,哪怕身陷樊笼的这些日子他也总是温声细语的和我说话,这一次也一样,只是一股凉意从心底了溢了出来。
没由来的惶恐。
他伸手脱去我衣服的时候眼里还噙着笑意,下一刻便如同地狱深渊的恶魔,“你求求我,我便叫他们都离开。”
“张启山,我不恨你了,真的。”
他愣了愣显得有些高兴,却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对着满屋子的人说了句,滚。
你看看,无爱无恨,你再如何折磨我,我二月红都无所谓了。